花米子(痘痘)(2/2)
容澜盯着她面上未散尽的笑容,将人搂得更紧。他怕她接触了这些热闹的烟火之后,就生出了逃离他的心思,然后像上一世一样决绝地一走了之。
“想下去走走吗?”容澜理了理长欢垂在面颊旁略有凌乱的发丝,低首在耳边问她。
还未等长欢回答,容澜便下了命令,“不准去。”
马车内气氛一片凝滞,世家公子,总是有极强的占有欲,长欢垂眸将自己的情绪敛回,低声回答;“是。”
再无二话,马车内只剩下车轮的转动声。
容澜终是开口:“想去也行,但你要我陪在身边。”
她怕是又在心里给自己记了一笔账,明面上瞧着温柔和顺的很,内心指不定在想着此人如何如何。容澜暗暗叹了一口气。
“好。”小小的声音,带了一丝悦意。
容澜跟着微微勾起嘴角,他的阿欢还是太天真了。便是已经许诺了的事情,但他又怎么会将她带去除了他的地盘之外的地方。
马车终于停住,容澜先行一步下了马车。长欢掀开碧色团富贵的幕帘,见容澜正伸开双臂,一副等待她入怀的姿态。
“下来。”
站在门口等候的仆从睁大了眼睛,自家主子的性子,竟然还有如此柔和的时候。
一只柔荑掀开幕帘,白色锦衣大袖,衬得皓腕赛雪似玉,一截羊脂色的腕骨在日光下泛起莹白的光。面容却被裹得严严实实,不露一丝样貌。真正的美人,便是只露了一截腕骨也是叫人遐想不已。
众人只瞧见一片裙袂翻飞,长欢便投入了容澜的怀中。
将人稳稳地接住之后,容澜拉住长欢的腕骨,大步踏入庭院中。月亮门前挂着以金漆书写的“长欢院”三字牌匾,笔锋凌厉肆意,不难看出此书画的主人是何等率性。
“这名字?”有些不适被人抓着腕,又看到院前牌匾挂着的字体,不由停了下来。长欢,长欢不就是容澜给自己改的名字吗。
“嗯,这字不错,我也这么觉得。”容澜眼睛一亮,旋即转首回道。一口白牙在日光下闪闪发亮。
长欢沉默片刻,没有搭话。她是在崇光楼内学了书画的,院前的字虽说别具一格,但还远不能达到被夸赞的地步。
又抬眸看了一眼容澜笑得极灿烂的脸,长欢唇角微勾回声道:“是,此三字肆意洒脱,凌厉潇洒,倒是别有一番风格。”
容澜忍不住眉眼都因这几句话漾起浓浓的悦意,不管是不是真话,他也已经太久没有听到长欢的夸赞了。即便是谎话,他也是听得满心欢喜的。
二人走进庭院,庭前摆放着一盆盆月季和牡丹,开得正艳,春风混着花香,沁人心脾。
现今却不是牡丹和月季开放的时节。
庭院中的所有摆设尽是按的上一世的设计,容澜站在长欢身后,盯着她的背影,一身白裙,立在花间,有风轻轻撩起裙袂,时光仿佛回溯到上一世。
上一世的她,极尽手段引起他的注意,好让他将自己从青楼带走。那年,她十五岁,正好及笄,如枝头初开的海棠。花言巧语,似水温柔,一步一步引他坠了她织的情网。
废了整整找到七天七夜她后,那双眸子盛的再也不是柔软乖巧的笑意。一切从前的欢颜笑语,便如镜花水月一般虚幻,轻轻一挥,便尽数散在寒风中。
容澜记得,那天的雪下得很大,纷纷扬扬地落在容府每一寸,他终于放手,她孑然一身离开,穿着白裙,消失在风雪中。他坐在廊下,酒喝了一坛又一坛,看着纤细的脚印被雪覆盖,无影无踪。
容澜募地抬头,将自己从冰冷的回忆中拉出,看着眼前的景象,仍觉得虚幻。
“阿欢?”试探的声音,似带着一丝不敢置信。
“嗯。”长欢转过头,只见容澜似喜非喜,茕茕立于面前。
正欲开口,下一秒便被拥入怀中,容澜此次的力气大的惊人。长欢觉得,自己身上要被抱出青紫的印子了。
“公子,你弄疼我了。”长欢大着胆子开口。
她还是没有叫他容澜,容澜有些不满,却仍是在手底下松了力气,依旧没有放开。
“让我抱一会。”
长欢有些头痛,这位公子一言不合就抱她,力气之大似要将她的骨血都揉碎。莫不是世家公子都有些怪癖不成?
这般想着,长欢便没有再做声,任由容澜抱着他。也不顾着身旁的仆从,二人不知抱了多久。
庭院深深,庭前种的海棠树梢抽了芽,带来几分春的生气,庭中锦衣少年将白衣少女拥入怀中,恰如一对璧人。
“咕--------”
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划开这满室的寂静。
容澜一愣,没有绷住面上的表情,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