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陈若感觉到灯光的刺眼，他甚至能感觉到身边有人焦虑地走来走去，眼皮却是重得掀不起来，四肢沉重得不像他的，他听见陌生苍老的声音一个劲说着谢谢。

陈若睁开了眼睛，因为灯光太亮而忍不住重新闭上，泪水从酸涩的眼眶中流出来，他看着床边站着的穿着朴素的老人，对方显然因为他的睁眼而激动万分，浑浊的双眼里流出泪来。

“阿若啊，你终于醒了。”

陈若吓了一跳，有些紧张地看着对方，他斟酌语句，试图询问。

“阿伯，您好，那个您是谁？”

陈平给他闹得一惊，挪了两步，跌跌撞撞出去就抓住护士的手臂，叫小护士把刚走不久的医生再叫回来，陈若甚至都没来得及再询问一些什么，就被风风火火冲进来的医生抓住，又是听心音，又是掀眼皮，好一顿检查。

“平伯啊，你放心好了，你儿子没事了，真是奇迹，头部受到重击，本来都让您做好植物人的准备了。没想到两周就醒过来了。”

陈平握着医生的手一个劲地说“谢谢”。不明就里的陈若皱着眉头心里犯嘀咕，他侧头看向摆在床头柜的手机，倒扣的手机用的是他最不喜欢的镜面手机套，借着镜面，陈若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那根本不是他的脸！

陈若看着手机壳倒映出来的脸，看上去二十五六的模样，配了一双桃花眼，脸色苍白，长得比他本人好看多了。陈若能清楚看清自己的慌乱，他张了张口，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我不是你的儿子，我是借尸还魂？

恐怕他还没有解释清楚就要被送进精神病院了。

陈若看着医生，手掌按住后脑，声音因为长时间不曾进水而沙哑，虚弱几乎不需要刻意扮演，他“哎呦”一声吸引了医生和陈平的目光。

“我记不太得以前的事了。”

陈平忙不迭应下来，“对对，我儿子刚刚还叫我大伯。”

医生倒是没有太过紧张，他拍了拍陈平的肩膀，“脑部受到重击，失去记忆可能就是后遗症之一，可能慢慢慢慢会恢复过来的，毕竟最重要的是人醒了。”

陈平这才放下心来，他拍着陈若的背，喃喃反复说着一句话。

“活着就好，醒了就好。别的没事，没事啊。”

陈若听着他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鼻子一酸，他咽了咽喉咙，偏过了头。

陈若很久没有碰到这么关心自己的人了，然后又是一阵空虚，因为这小小的温暖也不是给予他的，是给予这个身体的主人的。

陈平枯瘦的手抹了抹泪，冲陈若笑了笑，给陈若掖了掖被角，手掌拂了拂他额前的碎发，像是哄一个孩子一样。

“那个啥，爸去外面的粥店买点粥回来。”

陈若点点头，踌躇犹豫了一会很轻地开口，这样一句话，让这个父亲热泪盈眶。

“谢谢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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