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扑街（1/2）

黑色像一块绵密的千层糕，一层一层将沈姝玄夹在中间，身体半寸也挪不得、喊不得，唯有心脏泵水机般隆隆响，整个身子都快被压散架了。

难受如厮，耳畔却仍能听见呼呼风号鬼啼声，无数厉鬼围绕床旁，用利爪触摸她的耳根、发丝、脸颊、鼻尖……

一双浑浊膨胀的赤红眼睛凑到沈姝玄跟前，几乎抵住她的额头，提溜出长长的红舌头。

别问为什么黑成这样，她仍能分辨颜色，总之她就能看见女鬼一边舔舐她的脸蛋，一边桀桀地笑，锋利的獠牙磕在脑门上，好痛、好痛！

让沈姝玄几乎一口气上不来的是，女鬼的舌头一点点撬开她的嘴唇，滑入口腔，像一条泥鳅游入喉咙间，上下旋转，那种粘腻滑溜的触感，让她想起蜗牛的分泌液。

不负惊吓，她终于晕死过去，不对，即将晕死过去！

啪！一耳光打在脸上，长长指甲割出一道血淋淋伤痕。

凄厉声音响起：“休想睡过去。”

一根枯槁手臂大力推开女鬼，连带舌头抽出口腔，飞出银丝。

沟壑纵横交错的老脸逼近沈姝玄，又气又笑：“孽障，知道怕了吧？”

沈姝玄从床上弹起来，推开老人，俯下身子，大力呕吐。

老人哼一句，不由得她吐完，抓起她后脑勺的长发，提起来：“记得我是谁么？”

沈姝玄抹干净嘴巴，颤抖说：“奶奶。”

“亏你叫得出来。”老人掷下她：“你把我气死，就该知道，我迟早会来找你。”

“奶奶，”沈姝玄做最后的挣扎：“你是喝水呛着了，不是让我气死的。”

化作鬼的奶奶一巴掌又过来，力道大得惊人，沈姝玄侧身躲开。

她咆哮：“如果不是你拿你哥气我，我能气得找水喝，能被水呛到送医院，能检查出肝癌吗？”

行吧，横竖是她的错，沈姝玄嘀咕：“要不是哥他娶媳妇，跟我要钱买房，我能跟你斗嘴吗？”

“你你你……帮衬家人怎么不对了？孽孙！”奶奶气得跳脚，少了在世时的病痛，如今身子硬朗得可以上蹦下跳。“你的罪孽，数三天三夜也数不完。”

老人掰着手指头：“这第一件大大不敬的是，你13岁那年回家祭祖，在祖庙里烧的是什么？”

沈姝玄摇摇头，假装不记得。

“说！”

“春宫图……”

这句一开口，老人家呼哧倒吸一口气，脸紫青交加，登时抽出鞋子就来打沈姝玄，沈姝玄护住脑袋，还是挨了两下。

“老祖爷爷是威武大将军，一生征战沙场、马革裹尸，一辈子没有婚娶，连女人也没碰过，你你你你……你烧春宫图给他，作何居心！简直有辱门楣，败坏妇德。不肖子孙，不肖子孙。”

“我给他开开荤嘛……”沈姝玄嘟囔，倾身向前，想扶住抖如筛糠的长辈，想想又算了，万一又被打，不值当。

“还有，你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四处招摇，欺压同学，许多女生青春期里唯一的恶梦就是你，你知不知道？”

沈姝玄老老实实：“不知道。”谁知道她们青春期里心里承受能力这么差呢，不就女生之间互相掐架，自己长得美有资本狂傲了点，怎么就成唯一恶梦了？

“不知道！我们祖宗的门槛都要被其他祖宗给踏平了，我死了之后才知道，咱祖宗一年365天有200天都是在处理你的投诉信。”

妈呀，这些人什么素质，告状告到祖宗那里去了！沈姝玄无言以对。

奶奶已经疯魔了，叫嚷：“高一你勾引校草，结果让给校草表白的女孩当众丢脸，哭了三个月，这事记你头上。高二，你利用美色霸占所有艺术表演的登台机会，让练钢琴练到手断的徐佳琪哭到住院，这事也记你头上。高三，你仗着男生都喜欢你，逼着刘子嫣当全校面给你道歉，害人神经衰落，无缘高考，也是你的错。大学更不消说了，你放浪形骸，终日勾结浪荡男女，耀武扬威、欺压良善，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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