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余海言做了一个梦……（1/2）

余海言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置身于温暖舒服的水中，红色的水母绕着他的指尖轻舞。有人在唤着他的名字，这种感觉很舒服，他仰着头，看着水面泛着各色的光，橙色的，白色的，绿色的，红色的光，很是好看，他几乎是要沉浸在了这光怪陆离的梦里。

早上吵醒他的是一通电话，是他的发小林顾打来的。

“言子啊，陪我出来一趟呗，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

余海言看了眼手机左上角的时间：“小老弟，我说你怎么回事，这才六点半？”说是这么说着，余海言抓了抓头发还是起身往浴室里走。

林顾倒是笑了起来，他声音听起来有点傻又有点撒娇的味道：“以前读书那会儿你还老是五点半就把我给扯起来补课呢，今天正好过来这边咱俩聚一聚嘛，大半年没见难道你就不想我吗？之后怕是你想见都很难见到了。”

“行行行，想你想你，等我一会儿。”余海言轻叹了口气，简单洗漱后换了身衣服裹上了围巾，最后又惯例背对着镜子看了眼后颈处印记，便出了门。

正值深秋，依然有蝉儿鸣叫。枯叶们急于脱离树的掌控，将自己埋入尘泥，好获得一个温暖安宁的归属。

余海言下楼见到林顾的时候林顾在碾踩着地上的枯叶，他穿着白衬衣，外面套了件单薄的灰色针织背心，脸有些发白。

十月中的天已经很凉，余海言记得林顾是很怕冷的，于是他摘下了自己的围巾给林顾裹上。

林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拉松了围巾想扯下来，又觉得有些不妥，于是重新裹紧了些。原本被余海言系的整齐好看的围巾在这个过程便皱成一团堆在他的脖子上。林顾本就长着一张白白嫩嫩的娃娃脸，个子也不高，人很会撒娇又有点天真烂漫，读书的时候总是被班里的同学当瓷娃娃供着逗着，不管是女生还是男生。也是近年结婚后，模样才稍微往成熟上长开。但也依然是青葱少年的乖巧可爱。

于是这皱成一团的围巾便是快把林顾半张小脸蛋都挡住了，就连说话都含糊了起来。

“言子，我们去哪？”

“不是你叫我出来的吗？你定就是了。”

林顾嘿嘿两声很是抱歉的挠了挠头：“我想先去梧桐路吃牛肉面，再回以前的学校走走。”

“行。”

……

梧桐路的拐角处有一家牛肉面馆，是间百年老店。面是手工面，面条柔韧，汤底是牛骨汤和鸡汤一起熬制而成的，牛肉块卤的味足，多汁嫩滑的软肉和富有嚼劲的实肉结合的层次感让人欲罢不能，再配上葱花、香菜和特制的酱汁辣油，简单但让人回味。

牛肉店的老板依然还是那个老板，除了比印象中要“枯萎”一些，倒是没什么变化。但时隔数十年，他是真不记得余海言和林顾了。

热乎的面条下肚，林顾原本泛白的脸便渐渐红润了起来，隔着热气，眸子看起来也湿朦朦的。林顾吃东西的时候总是不太注意形象，腮帮子塞得满满的活像只藏瓜子的仓鼠，嘴角还沾着点辣油。余海言噗嗤一下的笑出了声，抽了张纸递给了林顾，示意他擦擦。

“你都是当爸爸的人了，还这么像个大小孩儿。”

林顾的手一僵，原本还在往嘴里送的面条又跌落进碗：“……他今天就满月了……。” 说着，他的眸子也沉了下来。

余海言看出了林顾情绪的变化，于是皱着眉沉默着看向窗外。光与树影被窗的木条割裂成几块，洒在地板上，他隐隐约约的明白了一切，但他从过去到现在都无权干涉林顾的选择。

出了面馆，他们慢悠悠的晃去学校。学生们还在上课，他们只好在篮球场的木椅坐了一个早上。秋天的阳光照在身上是很舒服的暖，要不是篮球场草丛旁边也有蝉儿鸣叫，林顾倒是想就着美美的睡上一觉。

他突然问道：“言子，我记得你当时跟叶哥就是在这篮球场上认识的。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卿远对我挺好的，我们现在过的还不错。”余海言捂住了后颈。

“那就好……”

中午的时候，林顾趁着学生们休息，拉着余海言往教学楼跑，还非要进到课室里找找当年在课桌上刻的小情话和墙上的九宫格，当然结果是一无所获的。林顾只好催头丧气的拉着余海言去了旧教学楼的社团室。

旧教学楼在几年前便因一些问题不得不拆迁，拆到一半接手的开发商又不见了影，于是便荒废在了哪儿。社团室里堆积了很厚的一层灰，墙上的漆掉了不少，雨水常年渗透给天花板留下黑乎乎的污渍。余海言在书架的隐秘夹层中翻了翻，找到了那些被他们藏起来的书。这些书已经老旧泛黄，不少页面都被虫子给啃了洞。这些书的起源未知，是对神，对现实，对生死提出质疑的不能存在的书。他们随意找了个凳子擦了擦便坐了下来，一边看书一边唠嗑，他们谈着往事，时间本就有着消磨性，漫长无望的时间更致使一切事物存在的意义都降到了极低，所以很多记忆便消失的悄无声息，这一谈倒是把所剩无几的碎片一点点拼凑了起来，虽不完整，也算珍贵。

直到落日余晖把整个天空染上了一层红色，他们才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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