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前世——心魔有多少种死法，我就有多……（1/2）
作者:南唐遗少
他们二人坠落的深渊名为罗刹深渊，清台镇上的镇民世世代代居住在清台山脚下，历代镇民枉死横死的尸体全都扔进这深渊之中，方才的一番纠缠打斗，使得埋骨于树叶之下的尸体浮现了出来，这罗刹深渊成了名副其实的尸坑，一草一木都受着怨念和阴邪之气的滋润与供养，深渊内终年幽暗无光凶煞聚集，阴风不时裹挟而来的腐尸臭气，强行灌入口鼻之中实在令人作呕！
二人此时高高挂在空中，也使得呼吸的空气稍微不那么浑浊，缠绕他们的那些千年老树藤因为吸食着那些漂浮的怨气，又受到坑底骨血腐肉的滋养，已经有了自己的修为！
云挽歌与君澜在慢慢等灵力恢复的同时，这缠绕着他们的树藤精也在肆无忌惮贪婪无厌的索取着他们的灵力，自他们坠落深渊到此时，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灵力应当完全恢复了才是，可正因为这树藤的无限吸食，到现在也才恢复了七成左右！
君澜先前架起的一堆藤火此时还在热烈的燃烧着，使得凶神恶煞无法靠近，而云挽歌刚包扎好的伤口也被勒得重新裂开了，君澜的身子紧贴着云挽歌，他的手触摸到了一股热流，那是云挽歌伤口里涌出来的热血！
他心一惊道:“云汐，你的伤口再这样下去的话，会发炎的，我试试能不能把裂魂剑召回来，帮你把藤蔓割断，你忍耐一下！”
云挽歌眼神一动道:“别动，强行运转灵力，灵脉逆行者，丹田必损！”
君澜当然知道这些，可自从灵毒催动后，一次比一次厉害，丹田受不受损已经无所谓了，他暗自里试了很多次也未能把裂魂召回来，一番拉扯，两柄剑距离他们已经不仅仅是先前的十来步的距离了！
他只能一脸死气沉沉的道:“云汐，如果我们死在这里怎么办？你先前……你一直这么讨厌我，现在好了，死也要死在一起了！也不知道萧槿什么时候会来救我们，苍梧那么远忘川也那么远，等人来的话，我们都被这树精吸干了！”
紧紧捆在一起这么久，刚才藤蔓有些松动，君澜的嘴唇也已经离开了云挽歌的脖颈，但还是隐约可见脖颈之处有些牙齿的刮痕，云挽歌也习惯了君澜的贴身存在感，他淡淡道:“来了也没用！”
君澜有些不解，微微抬起头道:“为什么？”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抬头，适逢与云挽歌四目相对，两张俊美的脸几乎就要重叠在了一起，四瓣薄唇之间的距离，近到只能容纳下一张书签的厚度！
这意料之外的对视，持续了一刻，云挽歌睫毛一个颤抖，马上侧开了头，君澜一个愣神，随即也侧开了头！
他扯了个笑，接上刚才的话:“额！也对，这深渊底下绝壁重重山岩累累！即使他们来了，下不来也进不来！要出去，果然还是得靠自己！可惜了这外面的花花世界我还没玩儿够呢！”
云挽歌:“……”
云挽歌自然不知道君澜所说的那些乐趣乐在哪里，所以只能沉默不语！
君澜又一本正经的道:“二公子，我问你个问题啊，看在我快要死在这的份上，你老实回答我好不好？”
对于他的夸大其词，云挽歌一贯都是采用自动忽视的态度，他只轻轻道:“你说！”
君澜觉得，认识云挽歌这么久，云挽歌还是第一次跟他说了这么多话，虽然也不是很多，心中还是顿生了一种莫名的窃喜，但他还是言归正传的道:“我们是不是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嗯？”云挽歌不知道他所指的很久是多久，所以他反问了回去！
君澜道:“我是说，除了上次仙门盛会我们第一次见面，在那之前，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是！”云挽歌想也不想就直接回答了！
君澜有些兴奋，他笑道:“小的时候，萧伯伯去参加仙门盛会，那时我也偷偷跟去了，又一向不喜欢那种你吹我捧虚与委蛇的场合，萧伯伯就让我和萧槿在山中自己练习，当时我在山中遇见的那个少年是不是你？”
“嗯！”
这是肯定的回答，云挽歌也回忆起当时，那少年蒙着眼睛，与他同时发现了一头受伤的野鹿，那鹿撕鸣的同时正与一条五步毒蛇纠缠，情急之下那人扯下头上的玉簪，寻着声音，一个弹指就将那五步毒蛇穿头而过，只是当时年少，修为不足出力不对，玉簪就折断了，后来他替那鹿处理了伤口，那鹿就被那少年带走了！
君澜又道:“你是不是在南禹山就认出我了？就在我救那只山鼠的时候？”
云挽歌道:“嗯！”
君澜有些失落道:“那你当时还不告诉我，现在也一样，都认识那么久了，你从来都不肯对我多说一个字！就因为我喝个酒顺便烤点儿东西吃，每次都被你撞见，又实在有违修仙者的本位，你就讨厌我？”
云挽歌静静道:“没有！”
他说话从来都言简意赅，能一个字回答决不用两个字，意思清晰明了，直截了当即可，因此刚才的回答他也觉得并无不妥！
君澜正欲说话，突然感觉一阵晕眩，眼睛无意识的瞟向了下方的那堆快要燃尽的藤火，时明时灭的火苗在诡异的左右摇曳着，把周围的事物都放大了一倍又投影到地上，晃的他眼花缭乱。
他下意识的甩了甩头，想摆脱眼睛里的不适，可四周的事物也跟着出现了重影，突然，那摇曳的火苗之中仿佛出现了一团他曾经畏惧又厌恶过的黑气！
这么快，又来了吗？
还真是死不罢休！他闪躲似的移开了眼睛！
“啊……”
刹那间，心口传来了一阵熟悉又剧烈的绞痛，心如刀割肝肠寸断，痛得他白皙的额头沁出了冷汗，俊美的脸上此时面色扭曲而铁青，表情狰狞而可怖，指甲深深地切进了掌心的肉里，身体因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而颤抖着，绕是嘴唇已经被他咬得白里透紫，还是没能抑制住那声痛苦的惨叫声！
云挽歌也觉察到了他的反常，他蹙眉道:“君澜，是灵毒吗？”
可君澜此刻脑子一片漆黑，仿佛灵魂要被强行抽离体内一般，三魂七魄被剧痛撕裂的七零八落，耳朵里哪里有云挽歌的声音！
弥漫在耳间的，从始至终就只有断断续续的一句话！
“很疼吗？疼你就该听我的话！”
“所有人都会背叛你，杀了他们！”
“疼你就该去杀人，那样会好过一点！”
“别再压制了，你该去杀人！”
“去杀人，杀人，杀人！”
君澜压抑着疼痛道:“走……开！”
刚才的问话，未得到回答，云挽歌低头去看他，那张好看而狰狞的脸上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曾经可以容纳星辰的眼睛，此时只有空洞的一汪血红！
果然验证了他的猜测，灵毒反噬了！
“宁神静心，物我两忘！”云挽歌看着君澜那张突然陌生的脸，心中一怔！
可刚才那句断断续续的话在君澜耳边萦绕，喋喋不休，仿佛是压制和奉承了多年的信仰一般，他终于虔诚而衷心的重复了出来:“所有人都会背叛我，我该去杀人的！”
闻言，云挽歌一愣，“君澜？”
可回应他的却是脖颈间的一阵刺痛！
君澜在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因为双手被藤蔓禁锢，他无意识的张嘴就咬上了云挽歌的脖颈，鲜血从颈间流到他的咽喉里，仿佛那样真的会好受一点！
云挽歌默默忍受着，被藤蔓缠绕遗漏的半只手却伸了出来，食、中二指合并，灵光一闪，遗落在远处的碎华剑就回到了他手中，此时他的灵力也已经完全恢复了，召唤剑灵绰绰有余！
仙剑入手的同时，他反手一刺，剑锋带着剑气与灵力，因为是寒冰炼制所以还带了寒气！他一刺既中腰间最粗的一节树藤，树藤从中间裂开，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击，那树藤吃痛便松开了他们，二人又从空中落了下来，君澜神志不清，云挽歌一个扣腰揽住了他，二人安稳落地！
落地的时候，他放开了君澜，君澜的牙齿也从云挽歌的颈间退了出来，他恍惚的眨了眨血红的眼睛，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有云挽歌脖颈间的一排排的牙洞，还有丝丝血迹！
他灵毒反噬的时候，咬伤了云挽歌？
可什么时候已经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了？
满嘴的血腥味，动了动嘴他道:“云公子，我……小心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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