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情海里的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二十七）（1/2）
“喂？”
“是我。”
电话那端，传来陈丹枫清泠的声音。如涓涓泉水稀释了梁小玉身体的高热。
真的是他诶！
“你在哪儿？事情都处理好啦？”
犹记得那天陈丹枫风一般地来，又风一般地离开。但他说会很快回来，让她等他。
“香港。事情都差不多了。”
“我就知道只要你出马，啥急事儿也都不急了。”
问题解决了，梁小玉替他开心。笑得没心没肺。
陈丹枫小心阖上窗户，缓缓转身，望着屋内静躺在床上的男子，目光深邃。
“你还好吗？这两天忙吗？”有没有想我？Arron一定天天陪着你吧……
此刻，你们俩是在一起吗？
你是不是已经不再讨厌他了？他要开始爱一个人，会爱到弃全世界不顾。不像我的瞻前顾后，他就是那种横冲直闯，不管不顾的性格。
“咳！别提了！倒了血霉了我。”
梁小玉微撅着嘴，轻皱着眉头。贴近落地玻璃窗随意站着，手里把玩着窗帘上的饰物。
“我有一朋友前两天去我家给我大姨送礼。诶！就是你走的那天。
哦，我没跟你说过吧，我大姨来北京了，这段时间跟我住。我大姨热心，一看到饭点儿，就留他吃饭。”
梁小玉这两天着实憋坏了。真心话不能随便讲，脾气不能随便发，还得时时自然微笑，给予病人“爱”的鼓励。那叫一个累心呀！好嘛！陈丹枫一句“你还好吗？”简直就是给瞌睡虫递了个九孔棉的枕头。
“哇塞！一桌子满汉全席。什么水煮鱼、辣子鸡、红烧肥肠、粉蒸肉……全是以前在C市咱聚餐时你跟西贡的必点菜。哎！我大姨手艺超赞的，不比馆子差，不信那天你来试试。”
这熟悉的噼里啪啦语式，终于让陈丹枫的低迷情绪，一下轻松不少。
此刻，眼前投映出她活灵活现的说话神态。又和留存在脑海里那年他在Blue Lavender喝闷酒，而她眉飞色舞，努力劝说他敞开心扉的样子重叠在一起。清晰无比。
探一眼熟睡中的男子，陈丹枫转身望向窗外远处的城市灯光，嘴角微微挂起。
“你朋友早不送晚不送，专挑饭点送，看来是铁了心要蹭饭。你没在家，你大姨还准备那么菜，看来也是铁了心要请。一个愿吃，一个愿吃。咱拦不住啊！”
他玩笑出声。
“你怎么知道那天我没回家吃饭？”
小玉讶然。
我刚离开，Arron在，还能让你按点回家吃饭？
陈丹枫苦笑不答。
“快接着讲。我已迫不及待要听你倒血霉那段。”
“那你别打断我呀！”梁小玉翻个白眼。
陈丹枫习惯性地张嘴想贫两句，又闭上了。
“应该是菜太好吃了，我朋友吃得有点儿急。结果你猜怎么着？”
“卡鱼刺了？”
“你怎么知道的？”
该不会是Arron给他说的吧！怎么一猜一个准。梁小玉忍不住往后张望。
那边，Arron斜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脸虽然朝她方向，却距离太远，看不清表情。更看不清那双越握越紧的双拳。
梁小玉这个下意识的转身张望动作，落在某人眼里，就有了些做贼心虚的意味。
林汉文再次抬腕，读着手表上的指针。一分三十二秒。两人已通话一分三十二秒。
“这很难猜吗？”某人声音明显有些嘚瑟。
“切！那你为啥不猜卡鸡骨？”
“我卡过鸡骨，没那么容易的。一般人的水平也就卡个鱼刺。”
“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是不是你到了七老八十，说话还这么臭屁？
我真的很难想象你满头白发、弯腰驼背、走路带喘时，说话还这副调调会是啥模样。
说不定会很可爱，能吸引不少老太婆。”
梁小玉大笑出声，眼睛都乐弯了。
“啧啧啧。怎么办？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口无遮拦了。我以前就提醒过你，要温柔，要淑女。不然以后还有人敢要你吗？”
梁小玉突然哑壳了。
要不要告诉Daniel自己已经做了Arron的女朋友……已经有人要她了……
她22岁生日那年，是多么期盼他会要她啊……
他会为自己高兴吗？
也许,他不会。
或许，他会的。
他现在究竟对自己是什么感情呢？他真的爱自己吗？或者，只是喜欢……离开那天，她在他眼中读出了不一样的情愫。但情愫夹杂了其它，她不是完全懂得。
若真喜欢，又有多喜欢呢？是浅浅淡淡的一些，浅就似自己从未察觉一般，淡得就似他可以随时离开……还是像Arron这么多呢？
他若不高兴，会反对自己和Arron吗？Arron可是他的铁哥们。
若他反对，那自己会介意他的反对吗？还是会如从前般万事迁就。
如果真有一天，这两人要自己在他们之间做选择……我该要做出选择吗？
不会的……怎么会有那么一天？
好像……那年在香港……Arron闹着玩儿让她选过……
梁小玉开始发愣，精神有片刻恍惚。
这边空气中的停滞就像摩斯密码，被那边的聪敏男子破解了。
明明小玉什么都没说，他却仿佛听到什么。脸色渐渐苍白，眼中的光芒也隐没不见，只剩漆黑。
“没用的。你这样打击不到我的。”
俏皮的声音突然响起。
“论演技、论应变、论机智，我早就青出于“丹”而胜于“丹”啦。这个可是你亲口承认的。”
梁小玉开始反嘚瑟。
“我那说的是论脸皮。这方面我承认你已超越我。”
梁小玉服气了。也就论脸皮，她真的无法赶超陈丹枫。
“还要不要听我倒霉的事儿？”
“其实我挺不忍心听的。要不别讲了？”
梁小玉一个没忍住，又乐出声。
“想得美！我偏讲！我那没你水平高的朋友被卡了鱼刺，痛苦万分，当场就不行了。咳得血溅了满世界。
我大姨吓坏了，哆哆嗦嗦打电话给我求救。
我自然是沉着冷静，有条不紊开始部署工作。叫救护车，安排就医，陪做检查。前后跑了两家医院才发现鱼刺在哪儿。
真的是超大的一根鱼刺！据大夫说是雄性草鱼的，而且超出同龄鱼群的正常骨骼发育。
结果寸的是，鱼刺卡在食道，掏也掏不上来，落也落不下去。最后居然做了个全麻手术，打开咽喉给取出来的。
那个全麻手术也不是说做就做，得禁食八小时。这前后又搭进去不少时间。”
“我听了半天，倒血霉的是你朋友，不是你呀。”
有人恶意抬杠。
“我还没说完呢。毕竟人家是在我家出的事儿，我自然要用实际行动表达歉意。所以这几天，我都是寸步不离地陪着我那朋友。
我请了两天事假专门照顾他，天天好吃好喝伺候着。白天陪着溜公园，晚上还给读睡前故事。
我之前可是全勤员工，连病假都没请过。为他也算是破了例了。
偏偏现在公司事儿多得要命。伺候完他，晚上回到家又开始吭哧吭哧弄工作，凌晨二三点才能躺下睡觉。我这黑眼圈都快赶上国宝了。
你说，是他倒血霉还是我倒血霉？”
“那你这朋友有点儿太不懂事了。男的女的？我猜是个女的。不然怎么这么矫情？但凡是个男人都干不出这种事儿。
自己去你家蹭吃蹭喝，卡了鱼刺好意思让你照顾？这样的人你是不是考虑拉黑，不要再来往了？嗯？
刚你还吹嘘论应变机智你已超越我，我看你明显退步不少嘛。在我家卡鱼刺，想赖我身上占便宜的人，还没出生。”
“哈哈哈！哈哈哈！”
梁小玉快乐疯了。还是陈丹枫跟她最有默契。她一直想的就是要跟李豫章一刀两断。苦在没人支持她呀！
Amy的策略是慢慢抽丝剥茧。别动静太大，慢慢撤退。可她真恨不得举刀咔嚓，尤其今天见过家长后。
还有，他居然说李大侄子娘气，跟个女的一样。这太让人透心爽了！梁小玉一边笑抽，一边觉得自己不厚道。
自个儿咋越来越腹黑了？是不是被林汉文那家伙给带的？吐槽归吐槽，吐完明早还是要过去医院继续照顾。
等到这第三轮肆无忌惮的笑声传至林汉文耳中，他彻底忍无可忍。
“蹭”地就从沙发上弹起，疾步离开，大踏步往卧室方向走去。到了卧室门口一个急停右转，悄无声地往落地玻璃方向挪步。然后在与窗户同一侧的墙角停下，正式开始偷听壁脚工作。
太熬人了！他一直努力克制，强迫自己原地不动。不要去干涉两人通话，尽量做到公平竞争。在目前这个位置上，能看到多少、听到多少，就算多少。
客厅面积过大，窗户离沙发距离较远。梁小玉又刻意压低了声音。除了那此起彼伏的笑声，他竖起耳朵也听得不真切。有好多个瞬间，林汉文恨不得直接扑上去，贴她后背，听听这两人都聊什么了？居然聊了六分多钟还没聊完！
她不是说“接一下吗？”这都多少下了？
那是不是代表着这不是普通的聊天？
但感觉直接靠近可能会招致梁小玉反感，林汉文实在不敢冒此风险。尤其想到自己接下来的重要话题肯定不是会让她哈哈大笑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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