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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路有冻死骨侠义予相救出家人一生追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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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深:“白骨街?方才那街,叫白骨街?”

一个年轻点的小伙子道:“当然,凉州城富人走的南北走向的长街叫天街,我们穷人就走白骨街。”

梁深想起白日走的那宽敞整齐的街道,想必那就是富人走的天街了。

梁深:“你们无家可归么,城里还有多少你们。。。这样的人?”

老者略一沉吟,道:“我们本有自己的住所,只是大旱以来,粮食颗粒无收,没钱交税,只能砸锅卖铁,卖宅子。城里这样的,大概四百来号人吧。”

梁深心中一紧:这凉州城,上报的人口总共不过一千人,有将近一半的人是这种流民?

“到咱们这穷旮旯当王爷,想必你混得也不咋样。”一个叼着稻草、头发上还飞着鸡毛的少年口无遮拦地说,迅速地被老者唬了一眼,旁边一个年长的女人看起来像是这少年人的姐姐,一巴掌就糊过去,打得少年人直抱着脑袋不吭声。

“别动手别动手,”梁深也不气恼,微微笑了笑,“小孩,你说的不错,我混得不好,只能来凉州当王爷,同是天涯沦落人。但我既然来了,你们就是我的子民,不能让你们这么过活。”

一句话点燃了在座每一个无精打采、昏昏欲睡、生无可恋的人的眼睛,梁深自己也颇有感触,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明日如何找戚山算账。

那少年人撇撇嘴,道:“看你穷得很,拿什么跟戚老头斗。”

那女子又要一巴掌招呼过来,梁深苦笑说:“我现在就一个五珠亲王的空头衔,俸禄也没有到齐,他却扎根在这里,有自己的网络和势力,你说得不错。”

那女子巴掌停着,竟然也愣愣的。

梁深想了想,又十分没出息地安慰道:“没关系,你们听说过广思王么?他是我二皇兄,镇守西南的大将军。”

一群人中,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梁深见并没有起到自己想要有的作用,有些尴尬,仍然道:“广思王平时为人低调,你们不清楚也是自然。他位高权重,我去拜托他斗一斗这个戚老头应当没事。”

那少年人很嘴欠地道:“你也不咋地呵。”

梁深抓抓头发,也不恼,老老实实道:“你说得不错,我也不咋地。我是被贬过来的。就算还是七珠兰陵王的时候,也不怎么样。”

少年人翻了翻白眼,道:“唉,我以前听说什么姑苏往事,讲兰陵王气度雍容,胸有山河,有大志向,怎么今天看来不过如此。”

梁深哭笑不得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你听谁说的?”

少年人:“传奇话本儿啊,少帅梁思和,新朝兰陵王,姑苏之围中坚守城门,开仓济民,将军开仓、孤女赠弓啊!”

梁深眸子在火光中悠悠地恍惚了一下,悠悠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少年人道:“看你比我也大不了多少的样子,怎么老气横秋的,没斗志。你看我,哪哪都是伤,吃不饱,但我明年还要进京赶考。”

梁深有些意外地道:“是么,进京赶考?好事呀,我一定支持你,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人道:“我叫魏濯缨。”

梁深细细地品着这个名字,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好名字。”

少年人耸耸肩,道:“父亲给我取的,可惜他前几个月去世了。”

梁深看着这少年人,觉得这少年日后定非池中之物,道:“濯缨,我会给你安排读书的事情,好生读书,好好做人。”

少年人的姐姐看着梁深,眼泪就突然“哗哗”地流淌下来,刚刚洗干净的脸上泪光婆娑,清秀而动人。

梁深突然想起什么,问:“我看你们的伤口,有的有包扎过,是什么人给你们处理的?”

一群人的眼睛更亮了,七嘴八舌道:

“大好人呐,是法师给我们处理的。”

“法师比你还会处理伤口,他每次给我们敷伤口都不疼。”

梁深心道,那“法师”给你们敷伤口用药都不多,我们可是给你们下了猛药,当然要疼些。但是他顾不得解释这些,只问:“那法师,你们可知道叫什么?长什么样子?”

老者悠悠地道:“王爷,可曾听说过西域圣僧,勿念法师。”

勿念。

梁深听过。七年前西域出现一孑然的僧人,学贯古今,满腹经纶,经常云游于荒山野岭,传道弘法。传闻这法师曾有一心爱之人,一心向佛后心中依旧牵挂爱人,故而为之剃度的长者便给他赐了“勿念”的法号。

勿念法师西域传法苦修,在佛门中成为一处佳话,连朝中人士都有所耳闻,几次上书要求皇帝请这僧人来长安讲学,然而都被大理寺卿压下。大理寺卿正是姑苏大明寺方丈如昼法师,人们都道如昼法师是忌惮于勿念法师的道行,才不请他进长安。

梁深没想到会在此遇到这个不世出的传奇沙门,心中略略有些失望,又不甘心,问道:“你们确定为你们包扎的,是那个很有名的勿念法师么?他长什么样子?是不是——”他顿了顿,还是抱着些渺茫的希望,“长得很俊俏,身子很瘦,眼珠子黑得发蓝?”

“法师穿个白色的和尚衣服,戴个斗笠,下半边脸都遮着,看不出来俊不俊。”

“我有一次看过他的脸,他眼睛颜色——哎呀我告诉你,是银子一样的颜色,不骗你!”

“瘦是瘦,走路一瘸一拐的。”

梁深有些失望,又有些害怕,沉默一会儿,道:“我知道了,和传闻中勿念法师十分吻合,应该就是这个法师了。”

那些人都点头。

老者问:“王爷是将勿念法师认错了?”

梁深神色有些黯然,道:“是。从前我有一个——故人,也是空门之人。”

老者道:“空门之人么,不能深交。”

梁深有些哑然,道:“为何?”

老者道:“出家人一生追寻成佛之道,佛在心中,远比其他重要。若是与之走心相处,难免会有时寒了心。”

梁深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

老者道:“老朽多嘴了。”

梁深道:“不……那位小师父,其实已经夭折,在下不过是有些触景生情,才四处打听这勿念法师。”

老者道:“斯人已逝,时局如此艰难,王爷保全自己,莫要挂念。”说罢,他悠悠地不易被人察觉地叹了口气。

梁深的眼前,浮现一个小师父清秀的面容,黑白分明大眼睛,长长的浓密的睫毛,双眸如星,如小鹿一般忽闪忽闪,掩映着古佛前孤寂的青灯,心中一痛,却也有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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