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不生婆娑 > 48.未央门长跪戚公子纳福原来,那曾经伴……

48.未央门长跪戚公子纳福原来,那曾经伴……(1/2)

目录

长安,奉天殿。

梁深解下厚厚的白狐裘袄,卸了佩剑,一袭玄色长袍,单膝跪在白玉阶下。

身后是重重叠叠的万千金殿,在晨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漫长的白玉台阶尽头,朱红色的宫门上唁先皇的白色宫灯还未撤去,一群黑衣丧服的文臣武将鱼贯而出,列在梁深两侧,满脸肃穆庄重。看见梁深跪于此,都微微露出些惊讶的神情,然而只是偷瞄一眼,脚步并不停下,手中拿着上朝记录圣上旨意的笏板,低着头走过。

“跪了两个多月了罢。”

“可不,从回了京城就每天来这里跪着。”

“兰陵王到底要干什么?”

“要给江南百姓讨个说法,怎么说呢……”

梁深面色平静地跪在白玉阶前,深秋的风吹着耳边的发丝,目不斜视地直立着身子看着

已经擢升为左相的左明霆在梁深身边站住,低声道:“思和,别跪了,赶紧回去。”

梁深不动,依旧跪在地上。

左明霆道:“西域好几个藩国派了使节,皇上正与梁帅议事,你见不到皇上的。”

梁深不动。

左明霆四处看看,看见等在远处的林冉竹,叹口气道:“林客卿,赶紧把大衣拿来给你们王爷披上。京城越来越冷了。”

林冉竹抱着手臂,身上半披着梁深的狐裘。他此刻的身份是兰陵王的客卿,偶尔随梁帅出入朝堂,朝中人都认识了这个人,虽然有人嘀咕他的身份,却也忌惮重提当年之事,忌惮梁帅权倾朝野,只压下不提。林冉竹远远地道:“劝了也劝不回去,左老,您就别管了。我在这里守着,他死不掉的。”

左明霆简直要被林冉竹这番话气死,跺脚道:“个倔头倔脑,梁帅的话带到,老夫告辞。”

这时候,从殿中缓步走出一个人,长身玉立,一袭素色的袍子上绣着淡淡的梅花,黑发如锦缎一般,此人下了玉阶,来到梁深面前。

左相看到了,竟然停住了脚步,微微颔首,道:“戚公子。”

戚悦兮向左相礼貌地点点头,然后蹲下,亦单膝跪地,直视着梁深的眸子,道:“王爷,不要跪在这里,风大,膝盖会着凉。”

左相平日只在朝堂上见过戚悦兮,此人一般都坐在皇帝身边那张御赐的软凳上,几乎从未说过话。而此刻他一句简单的话,说得却如沐春风一般,又毫不吝惜弄脏自己的长袍,竟然也跪在地上。连左相都有些动容了。

梁深道:“末将求见皇上。”

戚悦兮和声道:“乘月在与梁帅商议要事,我给你安排在偏殿,找机会帮你引荐进去。”

梁深亦不墨迹,随即起了身。戚悦兮向远处站直了身子向此处观望的林冉竹招手道:“林公子,请随在下一同进偏殿来。”

林冉竹看了一眼梁深,又看了眼戚悦兮,走过来将白狐裘披在梁深肩上。

三人一同走进了偏殿。

左相呆在原地愣了半晌,没想到刚刚掉头走了几步,便有个公公一路小跑着送了个暖手炉出来,道左相府离宫遥远,京城今年冷似往年,皇上怜左相劳苦功高,特赐暖手炉给左相暖着。

左明霆跪谢皇恩。

手中的小暖炉似乎有些……甜美得不合时宜。

左明霆看着小暖炉上雕着的攒金花,一条柳叶绿丝绦吊坠系在炉把儿上,暖炉下还悉心地别着一块天鹅绒的缎子防止烫手。左相知道这等精细的东西,一定是皇帝赐给戚公子,两人私底下把玩的。

新皇甫一登基,丧期还未结束,带着这位戚公子明目张胆地共同住进了未央宫中,左明霆是浮沉宦海多年的老狐狸,虽然皇上明着将他从侍郎拉到了左相之位,却已经在朝堂上明示暗讽地刁难了老头子好几次,他自然不会主动去挑刺。但是翰林院和礼部的年轻人就忍不住了,几次联合上书抗议都被打压了下来,该关的关,该贬的贬,皇帝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

今天皇上朝堂上将六部官员怼了个遍,大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二愣子的勇气。若不是从小迫于梁帅的臭脾气,估计当堂就要甩脸子了。

此刻将梁帅留在宫中,十有八九在闹脾气,哪里有空顾得上一个糟老头的手?

左相小心翼翼地将暖炉在手中握好了。

戚公子赐的东西等于是皇帝自己赐予的东西,不,还不如皇帝自己赐的。戚公子赐的东西,若是皇帝哪天不高兴了,还有可能大摇大摆跑到他府上去把要回来。

老头子叹了口气。

戚公子无异于新皇当政如火如荼大刀阔斧中的一缕风。

梁深与林冉竹随戚悦兮来到偏殿,戚悦兮命人将偏殿的窗子关严,并且将火炉升了起来,带着微笑道:“在这里坐坐,我叫人上点枸杞姜茶,暖身子。”

那语气好像此处就是自己家中的私客房。

戚公子又道:“悦兮之前不曾知道王爷一连两个月都跪在这里,怠慢了王爷。”

梁深与林冉竹都道不敢。落座了之后,林冉竹与戚悦兮一阵寒暄,两人分别是姑苏最好的书院与最好的医馆的门生,书院与医馆的夫子羁绊颇深,就凭这一点,林冉竹与戚悦兮竟然相谈甚欢,气氛很快就放松了下来。梁深一直沉默不语,鼻尖微微翕动,偏殿里氤氲着一股熟悉的檀香味,不觉皱了皱眉。

一阵玩笑之后,林冉竹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尽,无意地道:“戚公子,我家王爷心系百姓,只想为江南百姓争取赈灾之款,并无其他。”

戚公子微微敛了笑,偏着头,皱眉道:“江南之地,水灾频发,乘月早已将灾款拨下去,林公子此话怎说?”

林冉竹惊讶地失声道:“灾款已拨?”

戚公子点点头,道:“乘月在江南求学时已经心系百姓,将自己的俸禄都拿出来接济水灾流民。现在又有什么理由压着款子不放?”

梁深道:“江南之地,未见到任何朝廷接济。”

戚公子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道:“这样么,王爷信息可靠么。”转而又想到梁家遍布大昭的斥候,道,“兰陵王消息当然可靠。”

梁深道:“在下递了折子,都未曾得到回复。”

戚公子道:“梁帅知道此事么?”

梁深道:“国家大事定夺都在陛下手上,家父知道此事也无能为力。”

戚悦兮正色:“此事我会与乘月弄清楚。”

这时候宫娥上了枸杞姜茶,戚公子便招呼着两人喝茶,又对宫娥道:“夏月,麻烦端一盏给里面的法师。”

吩咐的话语温和而有礼貌,宫娥向戚公子福了福,转身就要端茶去。

梁深脱口而出:“不可。”

戚公子一愣,解释道:“良川法师在殿中给皇上讲经,他年纪尚小,面皮薄,不好意思麻烦人倒茶。”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