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番外2 南遇卿vs林海瑶（上）少年……（2/2）
其实心里在意得要死了。
第四名。第五名。
都可以。
林海瑶差点就要写信给林海玄让他走后门，然而还是忍住了。一来林家家风森严，林海玄自己是凭着一身才华和本事做的右丞相，平日月白风清，还告诫林海瑶不要和前来巴结之人过多结交。二来林海瑶素来也不屑蝇营狗苟之事。三来，林海瑶心里一直没有拉下脸来承认自己的心思。
毕竟南遇卿是个男子。
虽然大昭男风盛行，男子与男子同住合欢，携手相游花市鸟市并非异事，但林海瑶还是心里别扭。都是纯阳至刚之体，何来照看、爱护一说？何来男女之爱中百转千回的柔肠，何来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山盟海誓？何来被一柔弱之人终身相托的甜蜜的重担？
他不过是贪慕南家公子的皮相，想虚掷几年光阴，跟着他在翰林院厮混一阵子罢了。
林海瑶一个人的时候就会仔细地劝说自己，让自己放宽心思。
但是当有些人得到些小道消息说今年批卷的是南家公子的时候，他的心还是拎到了嗓子眼。想着自己写的每一个字都有可能被南家公子看上，南家公子还要凑上去，修长的手指缓缓展开他的答卷，抚摸在上面……
那一晚上，林海瑶竟梦到又回到考场，一个字也写不出来，正急得满头是汗的时候，突然有个人从背后环上来，将他整个人圈在怀中，拿着他的手写字。
第二日早上起来的时候喘着气，亵裤上竟然有了污物。
那是少年人第一次有了这等难以启齿之事，林海瑶觉得自己再不能这样了。
是日恰逢长公主及笄大典，因公主乃一出生扬州的妃子所生，幼年时颇有时日是在扬州的外婆家长大，所以皇帝怜惜公主，答允公主在扬州盛大□□，告慰母族。
□□的时候，公主掀起帘子，帕子正好被风吹走，林海瑶正浪荡在扬州街头，看见一块帕子吹落出来，嗅得一阵扑鼻之香，遂长臂一伸，将玉帕拢在怀里。
公主的御用物品不能流落民间，虽然是一块帕子，还是叫公公寻了来。公公看到正好是右丞相林氏一族的少公子，喜得笑逐颜开，当场就下拜叫林公子，所以旁边人都认识了他。乡井市民都是吃饱了撑的，林氏少公子为公主“追香帕”一事便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一传十十传百，有好事者甚至将其加上三生三世的宿怨纠葛，在书馆说起书来。
林海瑶并不反感自己有些风流韵事，哪个少年郎没有呢？经常同几个江湖上的好友出去当阵绿林好汉，红尘知己亦是有几个。更何况，对象是个金枝玉叶的公主，林海瑶倒是无意于给皇家当个倒插门的女婿，但是有一段露水情缘，说起来也是光彩的呵！尤其是最近被一个男人搅得心神不宁，林海瑶便抓住了这个机会，经常说书先生那里去，将故事从头到尾听一遍，再故作低调地被人认出来。搞得整个江南都知道“追香帕”的林公子了。
扬州的日子不过整日厮混，林海瑶过得整个人不着五六，心中对那小考官板正的锦缎朝服、卓绝的风采念念不忘，是以心忧成绩，面子上又装得不甚在意，醉心于与公主的风流韵事，往往疲于应付，苦不堪言。
放榜的那日早晨，一同为科举所累的世家子弟都禁了声，一个个悄摸摸地派了自家的小厮去榜前等着，生怕考得不好丢了面子，当场就哭出来，毕竟没有中第还要被父母逼着再读三年。
林海瑶也想让人去帮自己看看。
但是听说考官会亲临现场张贴皇榜，顿时又心动了。前天晚上在张贴皇榜的市口边的酒楼包下了靠窗的位子，一人在楼上点了小菜，喝了一宿。
少年人的意气与愁肠全在那一杯一杯的花酒中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林海瑶正微醺。看着已经有同窗好友家的小厮蹲守在不远处等着放榜，不禁觉得好笑，叫人拿了些热的吃食下去。
他顺手做了这件好事，又顺嘴念了句“阿弥陀佛”。
大昭信佛，林家亦有佛堂供奉，他平日听母亲奶奶念佛，从未觉得有什么趣味，如今顺口来了一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求什么。
天色愈曙，官家的人来了。
林海瑶打足了十二分精神，看到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正是那仪态端方的南家公子。南家公子今日换了件棣棠色的便服，想来是不想声张，贴了皇榜便要走人。
林海瑶的眼睛贴在公子身上，几乎都忘了公子手中的皇榜了。
只见公子低声同身边的扬州令交代了几句，然后微微颔首，便微微挽了袖子，亲手将皇榜贴上。
那白色的腕子在袖中，映着隐隐的曙光，林海瑶咽了口唾沫。突然他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就像个清早起来欲求不满的好色之徒，一口唾沫没有咽下，便狠狠地咳了一声。
黎明的扬州，街上没什么人，咳嗽的声音很容易就被人听见了。
南家公子在下面，回头向“花满楼”望了一眼。
林海瑶一愣，眸子一瞬间对上了南家公子的眼眸，心中一紧，身子一缩，靠在边上的方柱之后。
“花满楼”是扬州人心中不宣于口的烟花之地，被那月白风清的南公子看见自己在此，未免有失大雅。
林海瑶拼命地忍着，等他听到马蹄声远去的声音，才堪堪地从方柱后出来。
“真是没用。”他自己轻声骂了自己一句。然后三步并作两步下了楼。
一起来看榜的小厮在榜前高兴得手舞足蹈，显然他家的公子高中了，林海瑶知道他家公子大器晚成，写出的文章得不到伯乐赏识，但是林海瑶私下看了却觉得有一番见解。此次能高中，可见考官之独到。
想到考官是南遇卿，林海瑶胸中没来由地自豪起来。
他凑上去，心中默念着“第四”，“第四”，“第四”。
然后气急，几乎傻了眼。
林海瑶三个字，端端正正地写在榜首。
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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