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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3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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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一点一点在喻尤脑海里想起, 那是父亲还没走的那个夜晚。

就算过了这么久, 画面仍旧清晰的泛起点点痛意。

此时。

仙乃日的山脚下, 喻尤与秦筠依偎在一起。

“秦筠。”他喊了她一声。

他揉了揉额头, 沉了半晌, 捋去脑海里的画面, 轻声问:

“如果,我是政治要犯的儿子, 也是杀人犯的儿子,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正躺在喻尤腿上的秦筠一怔,蓦地抬起头。

“你说什么?”

喻尤双手支着额,闭着眼睛。

忽的笑了笑。

“害怕了?”

他轻声问。

秦筠浑身一麻,大脑充血,嗡嗡嗡的耳鸣。

喻尤骤然这么说, 让她始料不及。

什么意思?

喻叔叔怎么会?

.

秦筠不知道, 三年前自她离开京城没多久,就悄悄发生了一件大事。只是那件事被上头压下, 媒体没有报道,知道的人也是少之又少。聪明的都晓得闭口不谈,好避风头。

她远在国外,又刻意不去关心任何有关喻尤的事, 那段时间该屏蔽的都屏蔽完了,喻尤更是消失了好一阵, 身边朋友都不知道他去了哪。

一时间可谓是走的悄无声息。

“我爸跳楼死的。”喻尤低着头, 嘴角微微上扬。在说这件事时, 他一直闭着眼睛,秦筠刚好躺他腿上,也刚好,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下颚,与不安上下的喉结。

他似乎想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可秦筠却看出他内心的无措和悲痛。

喻尤停了好一会儿,说出后面几个字。

“被我害死的。”

秦筠一下子坐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喻尤!你胡说什么!”

喻叔叔是个喜好风雅的人,秦筠知道。哪怕没怎么接触过,但她听喻尤说过,他父亲身居要职,权力极大,是少有的上位者。

他们父子二人一贯相敬如宾,虽不同其他父子那么熟稔,但也不差。

为什么喻尤要这么说。

喻尤睁开眼睛,看着秦筠,欲全盘说出。

“三年前,有一天,我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的人告诉我,要我收拾好东西准备移民出国。我有些惊讶。这通知来的太突然,学已经都给我退了,手续全部完成。于是我回了家,找到父亲,问他为什么。”他看着秦筠,目光很淡很淡。

他说。

“父亲在我心中始终稳如泰山,然而那一次,我看见了他的惊慌失措,还有害怕。是源自心底里的害怕。”

“他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就拼命的查,我躲在所有能躲的地方,藏在所有能藏的地方,就为了了解蛛丝马迹。我不想离开这个让我爱的城市,更不想莫名其妙的离开。终于,被我发现了。”

“他贪.污受.贿被发现了,要判刑。”

“他害怕,所以他准备离开。他可能早就准备好离开,所以在即将东窗事发的时候他能在第一时间逃离。甚至那时上面还没有掌握他完全的证据,他已经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不过,当时的我全懵了。”

喻尤望着远方的雪山,双目澄澈,面色淡然。

“那个年纪的我还有一方血性,易冲动,生有一股可笑的正义感,所以我站了出来。”

“父亲看见我从角落里走出来的时候傻了眼,他万万没想到我听到了他所有秘密。”

“你一定想不到,那个年纪的我要他接受法律的制裁,要他留在这个国家去反省自己的过错。我认为他还可以减刑,他并不需要坐那么多年的牢。”

“可是父亲是个骄傲的人,他一生好强,活的人上人,他不愿意面对现实,他想逃。”

“我想着,如果非要这样,那么,他走,我不走。”

“可是后来我发现,我太天真。他害怕的原因不是因为贪.污受.贿,而是因为害过一个人的性命。因为利益,他用自己的权力毁了一个家庭,夺去那个家庭的幸福。我追查过去,去到H市。等我到的时候,被父亲所害的那家人已经支离破碎,当地人告诉我,那家人得罪了大人物,丈夫被逼着自杀,妻子疯了,女儿还小没人抚养只好送去孤儿院。我看着人去楼空的房屋,觉得罪加一身。”

“我忽然想,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父亲到底做了多少违背良心的事。

“那一天,我在H市的田地里站了很久很久,想了很久很久。”

“后来,在父亲准备好一切要离开的那天,我打了一个电话。”

喻尤捂着脸,笑了出来。

“我告诉负责父亲案件那人,我父亲要畏罪潜逃了。”

“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包围了我们家,你不知道警车鸣笛的有多么刺耳。我就站在父亲的房间门口,替他做出选择。那时我以为我是正义的,我想,他的罪,他来还。错了就是错了,偿还是必须的。”

“可当楼下开始嘈杂,我推开父亲房门发现大开的窗户与楼下池塘里漂浮的尸体,那一刻,我才发现自己有多么蠢,幼稚的有多么可笑。”

“他在我眼前死去,而前一秒我还在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感动天地的大事,以为自己那才是替父亲赎罪。”

“而后一秒。我流干了眼泪,话都说不出来。”

喻尤转过头,抬起手抚摸秦筠的脸庞。

他说:“如果再来一次,我一定将那个秘密死死的吞进肚子里,谁要那可笑的正义。”

他还说。

人都是自私的。

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愈来愈自私。

因为时间会教会人成长,而成长,会教会你吝啬。

吝啬你的爱,你的童心,你的善良。

喻尤一直淡然的说着这些话,就是声音的尾巴有些凉,凉到了骨子里。

匆匆几句话的信息量极大,甚至可以说完全颠倒了秦筠对喻尤家庭的想象。

她不知道她走后发生了那么多事——不对!

秦筠一把抓住喻尤的胳膊,睁大眼,呼吸开始急促。

“喻尤,这件事发生日期是什么时候?”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忽然感到害怕。

喻尤扯了扯嘴角:“秦筠,忘了它吧。”

“告诉我。”她敛去所有笑意,指尖捏的发白。

“九月二十二。”他说。

她颤了颤眼睫。

九月二十二……

九月二十日,她到了平遥。

九月二十二日晚,她与法国摄影师见面。

九月二十四日凌晨,她收到陈紫鱼的照片。

照片里,是她与喻尤的赤.裸相拥的床照。

那张半身照,拍出酒店的床,拍出她的笑颜,拍出喻尤的睡脸。

秦筠当时就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疯了似的打电话给喻尤,给所有能联系到他的人。然而都表示他没有回学校。

她买了飞机回京,找了所有能找的地方,他都不在。

喻尤就这样消失了。

她没日没夜的打电话,发短信。

她哭了好久好久,哭的心痛的无法抑制。

终于,她等到了一条短信。

来自【大鱼宝宝】

——你看到的都是真的。秦筠,忘了我吧。

陈紫鱼趾高气昂的出现在她面前,秦筠根本忍不住,冲过去就要扇她耳光。

她被围观的人群拉开,骂陈紫鱼不要脸。

陈紫鱼冷笑一声,说了那句她永远不会忘的话。

她得意的说:

“你再嫉妒,我还是和他睡了。”

那一句,加上喻尤发给她的信息,秦筠觉得天都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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