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共情十九（2/2）
“我靠，大伙赶紧过来看啊――这里住的是刘朝暮！”
木板传来几阵走路声。
“这刘朝暮是谁啊？”
“一瞧你就是外村人是不是。我们乡这刘朝暮，出息要命！居然和以前教他读书的先生搞上了！嘿，你说说这是什么事――”
“还有这等人？这这这……这可是断袖啊！”
那人嫌弃的语气，被刘朝暮听了个见底，“这还有假！传开好久了！听说这两个男的――夜夜狂欢咧……啧啧啧，恶心死我咯。”
“我听着这刘朝暮可真不是人呐，这这这这可是自己的先生啊……”
“那可不――自己的先生都敢如此――如此衣冠禽兽！！真是我们村最大的耻辱！”
“要我说这沈思故也真不要脸的，居然连自己的学生都这样搞……”
砰――
刘朝暮黑着脸一脚把门踹开，发出了巨大响声，客栈里的所有人都望向刘朝暮，只见他身子轻轻一斜，嘴里叼着那把刻端石的锋利小刀，那张往日看似冷漠的脸，如今却更显得恐怖，赵明之离了两米，都能感到刘朝暮压住的气场――
少年把小刀从嘴里拿下，不及众人反应，直接狠狠插入门槛上，他咬牙切齿道：“你，们，说，的，什么？”
那几个男人纵是没见过这番模样，愣住不敢作答，有一个胆大的双手抱腰，朝着刘朝暮啐了一口口水，“我呸！自己做的事情还不让说了！”
银刀闪过男人面前，男人瞪大了双眼，还像是不敢相信，银刀见了血，一刀封喉，一刀立倒。
刘朝暮舔着刀上的血道：“骂我可以，骂我先生，不行。”
砰――男人重重得倒在了地上，手指颤抖的指着刘朝暮，双眼通红，却分明半句话也讲不出来，没过几秒，手掉人死。
啊――
一声尖叫响彻客栈，所有人惊慌失措，下边坐着看热闹的人跑了过半。赵明之腿软得不敢动弹。几个在刘朝暮旁边的男人，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跑下了楼梯。
“啊――杀人了！！！”
刘朝暮握着刀子的手没有半分动摇，他一步一步的走向赵明之，赵明之畏畏缩缩的看着他，似乎压根不相信有一天自己的兄弟会拿刀对着他。
事实就是这样。
“刘朝暮！！”沈思故本想回去休息一会，还不出多远，便听到这客栈人声鼎沸，立马回头。
他气到了极点，看着一地惨状，飞快上楼，将赵明之护在了身后。
这一护，刘朝暮彻底红了双眼。
刘朝暮断然是不敢拿刀子对着沈思故的，他的心像是在滴血，他像是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每说一句，便拿刀子划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当初我真的以为你待我是最好的，你知道我那三年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吗？”
赵明之紧张的摆了摆手，匆忙道：“朝暮，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想离开你，我爹娘压着我回去，那天还揍了我一顿……我事后还想过要来找你的，我有的！但是家里事情忙得抽不开身，真的！”
刀尖儿上滴着血，一滴一滴掉在地上，周围不是很安静，赵明之却听得甚是清楚。
这是死亡的前奏，是欢喜的丧歌。
赵明之，我处处忍你，让你，还要在你面前装的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不是为了让你越来越畅快，是我留给自己的最后一丝幻想。
刘朝暮忍痛一字一句的说：“是――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当初你不愿意走林子里的那条路，呵，林子里早就有埋伏了是不是？你和先生当年走了以后，我就去过林子里看过了，真真是……天罗地网啊。你这算是什么？心软？”
“我的钱袋，是你拿走的吧――你分明知道那是我的命――”
“我与先生的谣言在外，是你传出去的吧，我和先生唯一的那一次近距离接触，只有你看见了，加上以前我们同一学堂，你早就知道先生给我做桃花饼子了。从那个时候，先生护着我的时候，你就忍不住了吧――”
“至于谣言？我早就听说过了，这几日在客栈休息，等着这阵风儿过去就是了――你今日却大张旗鼓，声声作响，生怕入不了别人的耳朵，是不是？”
沈思故不喜血腥味，皱紧了眉头道：“刘朝暮，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先生，就把刀子给我放下！”
刘朝暮的大笑捅破了天空，“哈哈哈哈哈……先生，先生？我的好先生，你知不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白天去跟别人打架，打输就有两个硬币，若是打赢就没钱还要被那些富家弟子围着群殴。”
刘朝暮笑得扭曲，“晚上，晚上呢？”刘朝暮狠狠的在自己手上划了一刀，血流了满身，“晚上我就去青楼当男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做了这么多事，还能无动于衷继续在我旁边作妖……赵明之，你就厉害在一点上――我至今猜不透你的目的。”
“先生，你知道我三年如此――你知道我这个秀才来之不易――你知道我过着受人唾弃的生活！！你知道吗？”
刘朝暮的手没了力气，刀子落到了地上，身子也没了什么支持，他疼得跪在了沈思故面前――
刘朝暮颤抖着声音道：“沈思故――如果你今天一定要护着他，那以后便不再是我的先生。”
刘朝暮看着沈思故，一动不动，屹立在赵明之面前，屹立不倒。
刘朝暮冷笑了一声。
沈思故的心突然被什么抓了一下，心脏隐隐作痛，他嗓子很难受，看着自己一心要保护的人跪在自己面前，半句话都吐不出来。
哽咽……哽咽，只有三月的风在哽咽。
刘朝暮眼前一片模糊，落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
陈念压抑着怒火，尽量用轻声细语温柔道：“神……沈先生，告退。”
那种压抑，像是怕惊醒了初春的凉雨。</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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