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再遇别来无恙啊（2/2）
“哦？”沈思故听懂了他说的是什么，“那神君有何高见。”
云华打了个哈欠，“高见倒是谈不上，不过本神君以为，上君可能永远都找不到你那小学生心心念念要给你的东西了。”
听到这个，沈思故大惊失色，脸色突然苍白起来，他惊慌问：“你说什么！”
“看来上君还没找到那个砚台吧，”云华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也是。若是我，心爱之人送的物什，肯定都给天天挂在腰间显摆。”
“什么砚台！”沈思故咬牙切齿问，压根分不来心去思考云华说的是真是假。
云华不再搭话，一脸“我就不告诉你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欠揍表情。沈思故攥紧了拳头，尽量让自己声音不那么惊慌，“你……你告诉我吧。”
可这一说出口，生出几分可怜和委屈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云华欺了他什么。云华挑着眉毛，双手抱腰，学着九歌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你先告诉我，这城中之事，是个什么情况。”
既然这件事牵扯到几百年前，如果云华自己的猜测对了的话，沈思故跟这件事逃不了关系。但是，云华偏偏最不想的是，这沈思故跟这十三起人命有关系。
沈思故闭口难开，心里在思量些什么，眼神流露出释然的样子，终于，他说：“几百年前是我历劫，根本不是……朝暮的错。”
他终于可以承认了，是他自己的错，刘朝暮从头到尾都没有错，可是，刘朝暮已经听不见了。
“我当时未曾想到——如果不是我出现在他身边，他明明会好好活下去的。”沈思故再无刚刚风光，现在竟有些颓废起来。
陈念也好，赵明之也罢，如果不是他的话，刘朝暮是可以活下去的。
可是没有如果了，刘朝暮死了。
“渡的，是我的劫，可要承受的，却是朝暮——”沈思故这些年不敢再去回想，死死逃避，躲在西海的一方天地里，不敢碰及这段记忆。
可是如今，他艰难的说出了口，却好受万分。
没有人说话，风也闭了嘴，他们轻轻等待着这个可怜人儿的陈诉。
“朝暮死后，我将陈念救回来了。”
只有云华迫不及待的打断他，“那只狐狸？她压根活不回来了。玉榆血狐失心再无轮回，你少骗我！”
沈思故眼里的无数星辰再也见不着了，他轻轻道：“因为朝暮把心还给她了。”
他轻轻一句，云华却愣住了。
沈思故好像费劲了全身力气，他吸了一口气，又缓慢的吐了出来，“因为朝暮……灰飞烟灭了。”
沈思故想起那年的定情桥上，他抱着刘朝暮哭得再无严厉。
“你回来好不好！你醒来看看先生——”
“刘朝暮，我命令你，不准丢下我！不准灰飞烟灭啊……”
“先生错了，我错了——哈哈哈……”
……
没用了，因为他知道那个人不会起来继续唤他先生了。
沈思故只是颓废道来：“朝暮魂飞魄散了，我将陈念最后一缕魂魄移到了朝暮的身体里，至此，我为朝暮，再无武陵。”
云华神君大悟，原来早在棺材铺子见到的人就是陈念，用着刘朝暮的身体，所以察觉不到她有换容术。
云华自知戳了别人疼处，心里过意不去：“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沈思故瞬间没了那股心灵受伤的模样，笑着打趣道：“你是故意的。”
云华被这变脸变得极快的模样给愣住了，一脸不可置信样子问他，“你不在意了吗？”
沈思故还是笑，“你要我怎么说啊，那个可是我最爱的人啊。”
云华哑然。
九歌依旧静静看着河面，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好像没有听见这两厮在拌嘴，手中绝止扇的流苏在摆动。
突然！一把尖刀飞过，划破了空气，发出声音，直直超云华背后飞去，那尖尖的刀刃，好似死亡的鬼魂。
“小心——！”沈思故大喊一声。
云华反过头去，瞪大了双眼，来不及动弹，刀刃近在咫尺。
绝止顿时飞出，流苏打在了云华脸上，却更像是抚摸，九歌眼疾手快扑上云华，双手环住云华的腰，将他往旁边一带，险是躲过了这刀刃的攻击。奈何这个没长脑子的神君脚下一滑，他两失去了重心，抱在一起滚了下去。
“嘶——”桥下，云华压在了九歌身上，吃痛的倒吸一口凉气。
九歌的喘气呼在云华脖子上，痒痒的，云华许是觉得两人抱在一起太热了，这才会脸红起来。他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九歌沉声一喝道：“别起来！”
云华被这一吓，怎么也不敢再乱动了。
“废物，趴下！”九歌朝着沈思故的方向一喊，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制。
沈思故自感到危险，其实用不着他说也准备趴下。
女子的歌声响彻天空，却又渐近渐远，沈思故皱紧了眉头，再也不愿放开。
云华未感觉危险的存在，刚想提问，却听到一声声划破空气的声音，靠在九歌胸膛的云华抬眼一瞟，大吃一惊，这上面全是想将人置于死地的短刀在乱飞，足足掩盖了太阳的光芒，稀稀落落的缝隙里，只有女子的歌声传来。
云华只听见九歌轻骂了一声什么，随即唤来绝止扇，只见绝止扇与那些没有目标的短刀碰撞，发出兵器碰撞时的声响，几只短刀掉落在地，九歌捡了一把离他最近的短刀一看，眼睛里的杀意一闪而过，紧接到来的是殺红的眼瞳和无人能敌的气场。
云华感觉到无比强大的力量，盯着九歌那双血红的眼瞳，还贴心的给他拍了拍胸膛，“我说妖灵殿下啊，别生那么大气，别吓我哈……”
“燎血刃，也是你这个废物配用的吗？”九歌厉声在问，那群短刀好像都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战。
歌声终于停止了，但是短刀的舞蹈并没有停止，突然从天而降一男子，男子清秀面貌，一身书生装扮，脚踩在了一把短刀上，沈思故看见后一愣，便立马撇过了头，那只还握着篮子的手分明的打颤，却不放开半分。
那是刘朝暮，或者说，那是陈念。
“妖灵殿下，武陵神君。别来无恙啊。”陈念一笑，阳光都无她灿烂。</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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