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冒迭15(1/2)
萧霁凌走进玄圃宫时,木樨正拿着簿子和子部部主巫杰、申部部主阮茫说事情。
木樨翻看着账本, 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着, 今日她穿着一身重紫加玄黑为主的华服, 很是威仪, 也就不显慵懒。她慢慢说,“我与阁主的婚事前后花去三千两银子,先前布置宛丘宫花了五百多两,单是十五朔每天的日常开销就是三四百两。这些花销, 都仅靠申部一支经商养活?”
阮茫道,“还有与各大权贵走动间来自对方的赠礼, 阁中辰部、未部、酉部偶尔会接任务,不过算不得是主要收入。”
木樨放下账本,叹了口气,“我没想到十五朔居然这么穷。”
阮茫:“……”
“你不要误解, 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木樨忙道, “若我没有记错,阮部主方才提到的辰部是培养暗卫,未部专司谍者、酉部是给朔里上下的人打制兵器的, 对否?”
阮茫点头,“确是如此。”
“那么,”木樨说,“为何不在此基础上发展一下。与十五朔相结识的都是达官显贵, 重臣权臣。我们手握这样好的资源, 为何不好好利用?这些人已经拥有了足够的钱和权, 缺的是安全,渴求最优秀的影卫,谍者来保护他们,为其做事。如今十五朔在阁主手里,威望一年胜过一年,难道从没想过从这个方面发展么?”
阮茫欲言又止,“也有人提过,阁主没有回应,底下的人也就不太敢再提。”
“既然阮部主也有这个想法,那就好办了。”木樨笑着说,”单靠威望吃饭,不出二十年,十五朔的气数也就尽了,这样庞大的组织,却没有与之相当的实力来支撑,能发展到现在,也委实算奇迹。阁主那边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去和他说。巫部主,”木樨扭头看向巫杰,“劳烦你召集十二部部主,商讨我和阮部主的提议的可行性,若是有更好的想法或意见也只管提出来,争取在阁主回来之前,做出一个详细完整的方案,介时我也好同他说。”
巫杰皱着眉,道,“十五朔一向以独立于朝政,江湖的形象自居,与十五朔交好的人也只是为了这里的长生不老药,满足私欲而已。若是按夫人所说的去做,很容易将十五朔推向风口浪尖。”
“会否卷进朝堂政事,与我们的动机无关,只与手段高不高明有关,实力强大到一定的地步,即便真的涉足各国军-政又如何,我要的是最后走到那一步了,也没有人敢把十五朔怎么样,也有人前赴后继地拦在敌人面前,保护十五朔的安全。至于怎么让十五朔的存亡和那些权贵,和这个天下联系在一起,这就不是我该操心的事,也不该是阁主操心的事。”木樨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对么,巫部主?”
巫杰心头巨震,不仅是他的反应这么大,连一旁的阮茫也呆了,发觉自己完全小看了木樨的初衷,她要的是十五朔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能够左右天下局势,如今的十五朔绝对不敢自诩自己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和实力,但是仔细分析,确实集齐了天时地利人和,想要走到夫人说的那步,只需要向前迈出……
阮茫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夫人刚进十五朔的时候,看起来就一个心性单纯的小女孩儿,哪里想到后来干出一件比一件惊人的大事。真是人不可貌相……
木樨和他们说着话。察觉到有人靠近,听出来是萧霁凌,她直接让他进来了。
萧霁凌看了看在场的两位部主,在三人的注视下说出惊天动地的消息:
冒迭死了。
冒迭的死讯和带回来的“遗”在十五朔引发轩然大波。
当然闹得最凶的,是那封遗上的传位夫人曦。十二部主倒是还好,这一个多月来夫人体恤下属,温良娴和的形象已经深得人心,大家都喜欢她接受她。主要是阁主之下大护法之上的三大长老在闹事。
木樨进十五朔的时间终究太短,冒迭又死的突然,只有长老的反声最大,这已经比木樨预计的好了太多。
按十五朔第一任阁主留下来的规矩,三大长老中若有两名及以上不赞同阁主人选,而阁中支持者又占多数的情况,不服者可直接向阁主挑战,以武功高低做最后定论。
木樨站在玄圃宫偏殿的大窗户边,透过打开的窗口看屋外的月亮。她刚沐浴,只穿了单薄的一层寝衣,头发披散在身后,被夜风吹得微微飘动。
“我救车江竟然能够得到这么多人的好感,倒委实没有想到这事帮了我一个大忙。”
她对着屋外的虚空说话,没有人回答她。
身后有脚步声慢慢靠近,随即一件大氅兜头罩下来,还带着体温,瞬间把木樨包裹进融融的暖意里。
木樨皱皱鼻子,很嫌弃地就要脱掉,“大胆,我才不要穿你的衣裳!”
对方直接抬手压在她肩膀上,把人给搂住了,声音清冷无甚起伏地说,“你不愿穿,我不介意帮你全部脱掉。”
木樨:“……”
木樨就站着没有动,任由他勾着自己的肩膀。过了一会儿,她问,“三个长老武功高不高,比冒迭如何?”
“三比一,冒迭不敌。”对方把她抱的更紧,“介时我会帮你。”
木樨扭头看他,“帮我?”
“三位长老都不同意的情况下,阁主候选者可以从部主以下的人中挑选一位帮手。”他这人清冷惯了,说长句子也还是那个调调,只有被她戏弄狠了,以及在床上……才会有变化。
“不是啊。”木樨说,“我的意思是,你一个看药库的,要帮我去打十五朔资历最老武功最高的三位长老,你真的不是去拖我后腿的么?”
他的眼睛横过来,“不信我?”
木樨咬着下唇不说话。
这一下不知怎的又刺激到对方了,手臂一动直接用大氅把人裹了抱起来,往内殿里走,边走边说,“爱信不信。”
木樨在他怀里活鱼似的挣扎,“放开我!你仗着我现在不敢杀你便为所欲为是不是?萧霁凌!你放我下来!你敢再碰我,我一定宰了你!”
萧霁凌把她扔在大床里,膝盖压住她四处乱蹬的腿,一只手压住她的肩膀,直接吻了下来,在被殿外的侍女听见动静之前,用嘴唇堵住了她的声音。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冷面护法为何性情大变做出如此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事,还要倒回一个月前,木樨手刃冒迭那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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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圃宫地底的密道十分阴冷,木樨拖着厚厚的铺盖卷在里面健步如飞,寻着地图上的路线一直走到尽头,找到墙上的开关打开石壁,又仔细听了半晌,确认外面没有异常动静,才走了出去。密道出来是一片杂草丛生乱石遍野的荒原,木樨拖着被子又走了许久,找到一个凹凼,才终于停下来。
她站在凹凼边上,把被子卷踢进坑里,再把另一只手里拎着的油全部浇了上去,点了火,看着火越烧越旺,烧进芯子里去,散发出皮肉炙烤烧焦的气味。木樨挪到上风向,守着这堆火,一直等到它烧得只剩下一堆黑灰。
接着她用泥土把凹凼填平了,把痕迹都掩埋清除,直至冒迭从这世上完全消失。
消失得无声无息,就像那么多死在他手里的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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