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洛承乾3（1/2）

名为逸朗的公子闻声抬头，见屏风旁站着一位中性打扮的姑娘, 容颜惊丽, 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

卫平明显地愣了一下, “姑娘是……”

木樨走过去, “隔壁桌的，无意听见公子言论，觉着甚为有理，所以忍不住想过来探讨一二。”

卫平忙站了起来, “探讨不敢当，寥抒胸臆而已……姑娘请坐吧。”

逸朗瞥了卫平一眼, 微笑着没有说话。

卫平给木樨倒了一杯茶水，像觅得知音一般，坐得端正，开始侃侃其谈。

“姑娘方才问几位亲王中谁最成为明君的资质, 依鄙人拙见, 当今的几位王爷，煦王太软弱，越王又太刚毅, 昊亲王不懂变通，如此数下来，实力才智超群又贤名远扬的，只得恭亲王一个。”

木樨托着腮帮听得认真, 听到最后一句却不太认同。她说, “几年前恭亲王率兵横扫陇右, 屠尽突辽二十万大军，破突辽国，逼得国王德幸被迫迁都，而突辽王庭也被恭亲王大军洗劫一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最后整个王庭被一把火焚烧殆尽。那之后，足有好几年时间，整个陇右全是无家可归的流民和奴隶，大路上饿死的随处可见……这样的人，也算得上明君？”

她说的这些都是她被毁容后发生的事了，听说晨熹微把孜亚宫里所有的藏都运回洛阳含光阁，将孜亚宫付之一炬。每每想到这件事她就气得手抖。她几乎不能想象，如果国父在突辽破国时还活着，看到自己一生的心血就这么毁在一把火里，该有多么痛不欲生。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逸朗突然笑了一声，“姑娘判断明君的方式也太过简单粗暴些了。”

木樨坐直了身子，“愿听公子高见。”

“我不过是个做生意的，没有什么高见。”逸朗的扇子在桌沿上一下一下地轻磕着，看起来慵懒又随和，“只是觉得姑娘看事情的角度太单一，这世上绝对的好人和绝对的坏人，实在少之又少。恭亲王对突辽国做的事，对突辽而言是灭顶之灾，对大周而言却是大功劳。姑娘以此判断一位亲王有没有资格做明君，委实不妥。”

木樨还要细问，屏风那边的人咳了一声，她只得站起来，“我得回去了。今日与两位公子相谈甚欢，改日有缘再会。”

卫平笑得谄媚，“再会，一定再会。”眼巴巴地看着木樨走到屏风后去了。

逸朗的扇子一下敲在他的额头上，“可把口水擦一擦吧。又不是没见过好看的，至于每次看见美人儿都这个模样。”

卫平摇摇头，“逸朗兄不懂，先前见过的所有和此女子相比，全都是庸脂俗粉。”

屏风后的桌子边，萧霁凌抱着胳膊说，“菜凉了。”木樨没回来，他们都没动筷子。

木樨有点不满，撇嘴道，“你们饿了可以先吃，不必等我，何必一定要把我叫回来。”

檀璧说，“敢在这种地方公然讨论亲王如何如何，定然不是普通人，主子还是当心些为好。”

“我只是有些好奇。”木樨坐下来拿起筷子，压低声音说，“当今周朝皇帝是恭亲王的亲哥哥，正值壮年，他疑心重不信外臣确是事实，缘何就闹得诸王夺嫡了？”

檀璧回答，“这也是恭亲王惹出的祸端，他立了大功，文政战场大权一齐在手，功高盖主，谁人不忌惮？他这般扎眼，其他几位王爷自然也就坐不住了。”

“功也在他，罪也在他，这位恭亲王可真是不得了。”木樨边吃边说，“可惜冒迭死后，他再没来过十五朔，未曾得见真人。”

檀璧冷哼，“杀了前阁主的人还敢出现在十五朔里，他莫不是嫌自己活得□□逸了？”

木樨还要说话，被萧霁凌一筷子肉丝给堵上了声音。

其他人喝酒的喝酒，吃饭的吃饭，全都装成睁眼瞎，看见了也全做没看见。

锦园的拍卖场闵正溪提前拿到了入园的邀请柬，一行人在引导人的带领下，与其他竞拍的商人依次入园参观游览，以便接下来的竞拍中好出价。

木樨这些年看过太多华美建筑，再次踏入南国锦园，已经没有了第一次时那种激动和惊讶，连闵正溪都忍不住说，“比起您的玄圃宫宛丘宫，这不过一个后花园而已，主子真的要买下来么？”

“再看吧。”木樨跟着引导人的脚步绕过回廊，听他介绍锦园的修建历史和园中使用的各种繁复工艺。这人倒不是一昧的吹嘘这些布置和工艺多么多么难得，多么多么金贵，平铺直叙地描述，和寻常的推销货品的商人不太一样，让木樨真正听出了一些园子的价值。

木樨抬手折下一支秋海棠，问，“如今这院子的主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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