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洛承乾14（1/2）

池尔斌眼睫微垂，看着木樨娴熟的沏茶动作。他好整以暇地欣赏着, 悠闲地将一只手的手肘撑在盘起来的腿上, 托住侧脸, 完全没有刚刚才把人惹得好一通脾气的自觉。

“想不到木樨对茶艺也颇有研究。”池尔斌说, “木樨还有多少事是我所不知道的，嗯？”

木樨那拎着茶壶的手一顿，抬头往他面上一瞧，这男人居然在笑。先前那些冷峻和眉间若有似无的阴霾全都一扫而空, 他笑的和煦温柔，好似终于确定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眉间心上都是如释重负的喜悦。

木樨有种十分强烈的感觉，池尔斌已经认出她了。不管她和曾经的木樨有多么大的差距，有多么物是人非，这个男人已经认定她就是木樨, 是他那个落跑将近六年, 苦苦求而不得的珍宝。

她停在半空的手没持续太长时间，从容自若地取杯子给池尔斌和自己各倒上一杯茶。

认出来又怎样。她想。难道认出来了，池尔斌就能像多年前一样强迫她吗？那也要看如今的他打不打得过她, 有没有本事让她乖乖回去给他当禁-脔。

木樨挥了挥袖子，斜倚在落地扶手架上，一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指尖捏着一只滚烫的茶杯, 摇晃着茶水, 用平时面对十五朔一帮属下时的调子说, “侯爷有事就说事吧，我忙得很，没有闲情同侯爷闲聊浪费时间。”

这人真是变了太多了。堪称脱胎换骨。

曾经的木樨多么谨小慎微，坐姿端正，轻言细语，温柔可人，可坐在他面前的女人用一副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上位者的冰冷和居高临下的态度对他说话，陌生得只剩那些一闪即过的细枝末节才能证明她是木樨。

池尔斌心里突然间生出山呼海啸般的心疼。他的木樨究竟经历了多少苦难，才会剔掉刻进骨子里的恐惧和胆怯，变成现在这个模样。而且，她似乎完全不记得他了，那些旧物拿出来也没有半点触动，她是彻底伤透了心，还是经历大难，把先前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池尔斌不想她忘记，又隐隐的觉得若真的失忆也好，他可以和她重新开始，把从前的不开心都忘了也好。现在的她这么好，从前的她也很好，但是太柔弱了，连自保都不能够，现在的她实力摆在那里，恐怕他一时半会儿还拿她没有办法。

除去第一次擅自揭开她的幕篱的惊鸿一瞥，池尔斌这还是第一次认真打量木樨如今的长相，他越看越觉得奇怪。

为何木樨容貌大改，除了一双眼睛未变其余的都变了，他却觉得这张脸在哪里见过……

池尔斌抿了一口茶水压住不安的心神，陡然发觉这家伙竟是连茶艺也进益了不少，如果不是那双眼睛，他可能真的要认不出来了。

池尔斌握着小小的茶杯道，“先前因为你的名字，我曾找洛承乾问过你的来历，为此要说声抱歉，我只是找了多年一直没有什么收获，所以不愿放弃任何一条线索。不过，洛承乾同我说你是他从襄州请过来的神医，既然如此，可否多问一句，为何林嫮宜的事了了，你不回襄州，反而要去洛阳？”

木樨反手就想回他一句，“与你何干？”话要脱口时她脑子里突然炸了一下，一个念头在她心里飞快成型。她心下一笑，嘴上改了说辞，“有一点私事。”茶杯里的水凉的差不多了，她才喝了两口，又添满了，加了一句，“私人恩怨。”

池尔斌立刻接嘴问道，“什么样的恩怨，和谁？”

木樨斜着眼睛看他，噙着笑反问，“侯爷巡视江南道，又要忙着查治水患，日理万机，这么关心一个平民百姓的私人恩怨，是否不妥？”

“你不是普通百姓，关心一下也无妨。”

“这倒是巧了。”木樨说，“和我有过节的人恰好也不是普通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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