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我……(1/2)
秦怯随东方明珺在这甬道中兜兜转转,嘴上没一刻消停,一双眼睛也是四处乱转,心下却是一片清明,暗自将此地布局种种记了个十之八九。她记东西并不快,但胜在有条理,一心二用的本事更是卓绝,眼下还和东方明珺说笑着,心中已然绘出一张图来,虽仅限于主道,但于她已是足够。东方明珺早知她的脾性,平生最不喜的便是为人所制,现下既教她入了这门,若不许她摸个清楚,她是断然不肯离开的。故而她虽早有察觉,也并不阻拦,反佯作不知,只说些江湖趣闻与她取乐。秦怯如今的日子虽是安逸闲适,却与她的性子并不相合,她一向爱看热闹,乐子更是每日都不可少。望月楼杜先生的常客里总要算她一个,其中缘由便在于此。但杜先生所言终究真假难辨,说书人为招揽听众又总要添油加醋一番,自然不如东方明珺口中真人真事来得快意。东方明珺不过寥寥数语,朴实无华,秦怯脑中自是狂风骤起,云动日蔽;待东方明珺再说多些,她更是血脉偾张,难以自已,竟手舞足蹈起来。东方明珺见她如此,似有所感,眉梢眼角也添了三分喜色,一时间宾主尽欢,一派和乐。
三人又转过几个弯,领头的东方明珺才住了脚步。秦怯抬头望去,眼前是一座高耸楼阁,与琅嬛坊模样一般无二,只缺了匾额。楼阁共有五层,每层屋檐下均镶了一溜明珠,檐角则顶了个更大的,及至顶层,鸡蛋大小的明珠在屋脊上缀成一片,成千上万颗明珠莹然生光,远远看去倒衬得楼阁似玲珑宝塔般光华耀目。秦怯虽对齐家财势早有预计,现下亲眼得见这般阵仗,心中震动却又是不同,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东方明珺却像是对此毫无知觉,片刻不停地又往大门去了。秦怯忙赶上几步,紧随在后,将原先说到一半的俏皮话又捡拾出来,逗得东方明珺抿嘴直笑。此处门口也有两个侍童,黑衣劲装,观其身形应是练家子,且武功不低,见他们三人走来,齐齐躬身问好。东方明珺略一点头,领着秦怯跨过门槛。早有几个人在门内候着,其中一个接了东方明珺眼色,一溜小跑去了楼上,剩下几个倏然四散,身形尽隐。秦怯着意打量了一番楼内景象,但见黑影重重,穿梭不绝,身形却都看不真切,不禁暗暗赞叹。楼内的格局十分平常,除却照明之物全换了或大或小的明珠,其余一应布置与地上如出一辙,只那书架上摆的不再是书,而是以暗码书就的江湖密辛。琅嬛坊的暗码别有讲究,分为两式,一式用于记录,另一式用于解读,学习者只能二者择一,这是齐家先祖定下的规矩。如此一来,记录者无从学习解读之法,解读者也难领会记录之法,从中传递之人更是既不懂记录亦不会解读。琅嬛坊自有法子在其中多加阻挠,教他们离了此处便互不相识,自然更难勾结,遑论反叛。
东方明珺不紧不慢地上了二楼,引秦怯进了最远的东厢房。内间炕桌上早预备了瓜果点心,茶也是泡过三四次的枫露茶,揭起碗盖,亮澄澄的刚好出色。秦怯拣了西侧的软垫,一歪身子上了炕,也不与东方明珺客气,自顾自品起茶来,方抿了一口,便迭声赞叹:“好茶!”
东方明珺在炕桌另一侧坐了,闻言笑眯了眼:“你的喜好,我这里下人倒还是记得的。别光顾着喝茶,瓜果也略吃些,省得你出门又抱怨我小气。”
“不小气,你堂堂齐家少夫人怎么会小气,大方得很呢。”秦怯忙摆手,“谁说你小气,我替你去揍他。”
“哟,喝着我的茶就敢取笑我,胆子越发大了,日后要想收买你,不下血本怕是不能了。”东方明珺自怀里抖出一块帕子,拭了拭嘴角的茶水,若有若无地瞟向外间,提高了声调,“若是只有我被取笑,那倒也罢了,如今却把齐家也扯上了,那我堂堂齐家少夫人,是不是得给齐家出个头?夫君,你觉得呢?”她这陡然一问,却把秦怯惊得愣住了,还没醒过味来,便听得一个沉稳男声由远及近:“夫人说的有理。”
秦怯抬眼一看,一个书生模样的锦衣男子持书踱了进来。眼见他两手一拱又要行礼,秦怯抢先一步自炕上跳了下来,双掌托住他小臂,就势躬身:“别别别,齐家大少爷的礼,小女子当真受不起。”
东方明珺丢了块海棠糕入口,嗤笑道:“这时候倒装出副大家闺秀的样子来了,给谁看呢。你的事,我知道多少,夫君就知道多少,还不快歇歇,尽折腾那些没用的。”
“这可不同,头一回见到姐夫,礼数是定然要做全的。”见齐少爷受了礼,秦怯这边已直起身来,柳眉一挑,口中振振有词,“不说别的,于你面上也要过得去才好,不然教齐大少爷以为你平日里都是和不着四六的人来往,这可这么好?”
东方明珺一时语塞,正要打点精神与她辩上一辩,早有人接过了话头。
“秦姑娘言重了,叫我文初就好。”齐文初温文一笑,比起江湖人士和商人,倒更像是个饱读诗书的文士,说话也是春风般的,“齐某早闻姑娘大名,知姑娘品性,慕姑娘行事,早有结交之意,今日一见,不负所闻。夫人出阁前能与姑娘交好,是夫人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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