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难(1/2)
孟亦竹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给黄先生,但都是关机,后来好不容易打通了,说着说着那头的人就变成易伯风。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日思夜想都出现幻听症状了,直到听到易伯风那句“是我。你别急,慢慢说”,他所有茫然无助、却又不得不故作强大的孤勇与悲愤,全都有了安稳的落脚处。
“易先生,黄先生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学生,被……”
他简单把豆子在幼儿园被老师殴打并威胁的事说了一遍,还快速地补了几句自己的判断:“伤主要都在臀部跟大腿上,看淤青的样子,很可能是用皮带抽的,是新伤,背部还有很多细微的小伤口,我觉得……”
孟亦竹声音暗哑:“是针。”
易伯风皱眉:“你怎么知道是针扎的?”
“这种伤口我……比较眼熟。”孟亦竹的声音隔着电波传递听起来有些虚无缥缈,“但是我没有证据。”
“你在家等我,我马上就到!”易伯风捕捉到一丝异样,但眼下他没有闲暇来推敲这些似是而非,他只想快一点见到孟亦竹。
“好。”
孟亦竹挂完电话,长吁一口气。
他隔着马路看向对面,一幢幢美轮美奂的西式花园式建筑,处处弥漫着人民币铺就的鸟语花香,镀金的“小彩虹国际幼儿园”招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每一个字都闪耀着吃人的光芒。
事实上,在电话中,孟亦竹并没有把所有事情说全。
豆子除了说老师会打人之外,还会把不乖的小朋友叫到一个小黑屋里去,等再出来的时候,就变乖了,因为老师会在里面用针扎不乖的小朋友,一直扎,扎到乖为止。
“什么是不乖的小朋友?”孟亦竹问。
“就是不听话,不睡觉,一直吵的小朋友。”
“那之前老师扎过你打过你吗?”
“没有,是上个礼拜才有的……”
“为什么?”
“因为我马上要有小妹妹了,我好开心,我中午睡不着,以前我都有乖乖睡觉的……”
“你中午不午睡,所以老师才欺负你?”
“是的,我以前都有乖乖睡觉的,但是他们太吵了,我睡不着……”
“他们是谁?”
“他们是叔叔,有好多叔叔,他们来搬家。”
“搬什么东西?”
“搬小黑屋里的东西。”
“小黑屋里有什么?”
“有史老师,有叔叔,还有药。”
孟亦竹问他小黑屋里有什么,豆子的回答是“药”。
而且豆子也不是第一个被欺负的孩子,在他之前可能有更多小孩吃尽苦头,但他们并没有说,又或者他们说了,根本没有人相信。
大人们总是说童言无忌,一个小孩子家家懂个什么,却忘了孩子对世界的理解或许稚嫩,但他们的感受不会骗人,他们的恐惧比任何人都要真实。
孟亦竹压下心头万千思绪,轻松一跃,干净利落地翻过围墙,轻车熟路地找到豆子说的那间小黑屋。
门上挂着“职员休息室”的牌子,而与之一墙之隔的地方就是豆子就读的中(5)班。
他绕到休息室后方,紧贴着墙,慢慢挪到靠近窗户的位置,想透过窗户一窥里面究竟,没想到这居然是扇单向透视玻璃窗,他看不见里面,玻璃上只映出他严肃又白皙的脸。
孟亦竹觉得自己今天出门根本就没带智商!
他只好又绕回前面,想能不能从正面突破,他甚至都做好了硬闯的准备。
没成想,门自己开了,一个打扮得五颜六色的妇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
“那边怎么回事?说好的中午来拉货,这都几点了!”
跟在她后面一起走出来、一看就是混混的大块头各种点头哈腰:“史姐你消消气,可能路上堵车……”
“对对对、路上堵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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