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2）

姜霁容心事重重地走回家，因为外面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直柄伞的伞尖落下的雨滴洇湿了地毯。夏彦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面容憔悴，那双静谧的眼睛越发地与父亲肖象，电视机里也是一个蓝眼睛的少年人，不看他手上的电子镣铐，没人会认为这样的小少年会是一个罪犯——他看起来实在像一个普通的中学生。

少年人极快地用纺西瓦语为自己辩解，夏彦紧紧地盯着他，当他的发言结束，镜头转向提问的记者时，夏彦关掉了电视机，沉默了好一会儿，说：“辛苦了，去吃饭吧，我做好了。”

“亲王状态怎么样？是不大好么？”

他说：“他们不允许我进入病房了，主治医生是一个纺西瓦医生，我们的沟通有障碍，我猜是因为某种细菌或者是病毒的感染，他们目前寄希望于换一个新的肺。”

“那你吃东西了么？”

夏彦咬咬嘴唇：“好先生，我真的吃不下。”

“别让你父亲为你担心，后天就是淘汰赛了，难道你要这种状态和对手竞争么？”姜霁容把饭菜端到茶几上，“你当初可是信誓旦旦地对我说——”

“他说我父亲罪有应得……”夏彦痛苦地抱住头，双手紧紧抓着头发：“他说我父亲罪有应得，他差一点就杀了我父亲却毫无悔改之意……只许纺西瓦瓜分我们的工业星，为什么我们就不能用外交拿回自己的领土？和平，为什么要用我父亲的命去——”

他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姜霁容安慰道：“会没事的，军部不是已经有了预案么？不会有人比我们国家的alpha更善于打仗。”

又说：“你应当转移视线了，淘汰赛迫在眉睫了，注意你的状态，悲伤会消耗你的力量，不够专注也会让你在比赛中遇到危险的。”

“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霁容，”夏彦调出星图，姜霁容见了都觉得头大，但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现在帝国的战争动员还不能够打全面战争，我猜军部也在等，但是……他们更可能去做的是，封锁纺西瓦，或者是进攻纺西瓦下属殖民地。”

“或许他们也会用你的那个计划呢？避其锋芒只是第一阶段？”

“不够，他们已经推算了整个过程。”夏彦耸耸肩膀：“对他们来说，很好，但是跟不上时代了，我们不能拿士兵的命去拼，帝国的人口锐减不是一天两天了，每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都很宝贵。”

“你真的只打算做一名机甲师？”姜霁容更为狐疑了：“还是你打算去个指挥学院？”

“我考虑在战时去补习。”夏彦沉思半晌，和盘托出：“他们问我愿不愿意做一个领导新军的将军，这要对一切新式机甲的设计思路和操作感都非常了解才行……机甲可能被单独列出来作为一个新的兵种。”

他们指得是军部。

姜霁容觉得事情十分蹊跷：“你不觉得很奇怪么？他们从那么多人里选中了你，你甚至连军衔也没有。”

“因为他们想要一个既可以被控制的，又能给军部带来曝光度的人，帝国复辟以来，还没有任何一个属于贵族阶级的英雄产生，这在以前的王朝是从未有过的。”夏彦划了一道竖线，代表两不相融的军/政界限，“军部与议会扯皮扯了许多年，一直玩不过政客的嘴皮子，他们太需要一个戏剧性的转变了。”

他惊讶道：“这样你就成了他们手里的刀了。”

夏彦却不以为然：“我只是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我父亲遇刺后没有一个上议院的议员向我致以慰问，下议院的甚至见到我的面都躲得远远的，这就说明除了军部以外，所有的权利依旧集中在皇帝手上。今天他可以为了工业星和端点星再不去谴责纺西瓦，总有一天我妈妈也会被他推出来牺牲的。”

“为什么？”

“如果是皇帝，他会告诉你这是贵族的义务。”他抓了抓头发，“实际上他就是一个大地主，把整个国家都当成自己的土地，那个农奴敢于提出一点异议都会被他暗地里处死。”

姜霁容忽然开始怀疑军部的议题，他们说支持他推广平权法案，成为一个下议院议员，但实际上这一切又都被皇帝把控，难道军部是打算反叛么？

又或者说，皇权和军/权正在互相渗透？

高崎敲响了齐埃将军的门，将军说：“请进吧！”

他走进来，行礼道：“皇帝至上。”

齐埃将军还不到白发苍苍的年纪，满打满算才有四十一，是整个军部中最年轻的将军之一，他经历过上一次大战，还是少校的他带领士兵俘获了阿德林的将军因而名声大噪，“哦，高崎，你来了，是来跟我谈推演的结果么？可是我还没有分析完……”

高崎把帽子摘下去，神神秘秘道：“不，我只是提醒将军，现在是十八点钟了，是下班的时候。”

齐埃将军拍了下脑门，又去看腕表：“可不是嘛……已经到这个时候了，真感谢你呀，要不是你来了，一会儿我妻子就要杀到军部找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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