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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已是大年三十,弘安十四年的最后一日。
对皇帝来说,今年是一个好年,前朝喜事频出,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江南堤坝修好,北方失地收复;后宫堪堪充盈,曹昭容于四月份诞下了十一皇子,倩婕妤于年末有了身孕。前朝后宫,一片和谐。皇帝大喜之下,于三日前把今年刚入宫的这一批里还硕果仅存的几位都升了位份——瑞婕妤除外,她资历不足,又膝下无子,若是升了九嫔做高位份妃嫔,不能服众。
昀才人也就变成了五品的昀美人——是需要每天早上去凤仪宫给皇帝请安的。
穿了一件松绿色的褂子,带上云纹斗篷,昀美人朝凤仪宫走去,在路上巧遇了宁美人——如今已是宁婕妤了。
“琼姐姐。”
“真儿。”
互相道过好之后,两人言笑晏晏相携同行。没一会儿,竟然又来了一个熟人,不是瑞婕妤又会是谁?
自从失去了孩子之后,瑞婕妤人越发清瘦,对人也冷淡。不过昀美人和宁婕妤都对她有过照拂,瑞婕妤对二人还是艰难地挤出了微笑,然后就先行一步。
宁婕妤看着她的背影,满腹愁绪:“她也是可怜,没了孩子,皇上冷落,众妃嫔冷嘲热讽,下人们势利眼……我瞧着她竟然暮气沉沉如老妪,以后该是复宠难望了。”
昀美人拨弄着头上一枚点翠如意簪,语气悠悠:“人不自救,孰能救之?既然入了这道宫门,就要有荣辱翻覆我心不惊的觉悟,不然如何能下一次翻盘的机会?”看一朵残梅自枝头凄凄坠地,她的语气也带了萧瑟之意,“此身非我身,此心非我心……”
宁婕妤低下头默然半晌,说道:“我还记得当日我们十一个人一同入宫,一转眼过去了半年的时间,竟就这样折去了三个……”
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昀美人说起来,也颇有几分戚戚然:“宣才人和黄采女病逝,谢选侍因为谋害瑞婕妤的子嗣自尽……可姐姐你觉得,仅仅才三个吗?”昀美人伸出手指,“瑞婕妤心如死灰,默默凋零;媛美人病情加重,只怕出不了元月……”
算下来,也就剩下六位了。而这六位,也并不是人人都有恩宠的。
宁婕妤黯然道:“其他人也就算了,只是谢选侍死得实在冤枉——畏罪自缢于冷宫?妃嫔自戕是重罪,累及家人,谢选侍怎敢自缢?”
昀美人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谢选侍一案已成定局,姐姐莫要再说,免得被有心人听了去。”
宁婕妤拍拍昀美人的手:“我晓得。我封了婕妤,宫里也新增了人手,其中就有一个宫人,原是服侍谢选侍的,我也是有感而发,以后必不说了。”
昀美人心念一动,悄声道:“琼姐姐……这个宫人,你且留着,说不定,以后能派上用场……”
宁婕妤也瞬间明白过来,谢选侍死得蹊跷,这里面大有文章可做。她遂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说话间转过一丛鹅黄的迎春花,凤仪宫跃入眼帘。二人一起走了进去。
两人到得不早也不晚,之后又陆续有嫔妃来了。毕竟今日是除夕,如此隆重的日子,就连皇帝也前来陪着皇后,所以妃嫔们也来得很齐,之前告病的荣妃、欢贵嫔、瑞婕妤等也都来了,除了一些实在病重连床都不能起来的。
兰婕妤自然也来了,她脸色蜡黄憔悴,头上带着假发,却掩饰不了偶尔垂落如枯草般的头发。她用仇恨的目光盯着昀美人,若是目光能放箭的话,昀美人觉得自己肯定到家千疮百孔了。她凌然不惧回视,两人僵持许久,最后反倒是兰婕妤先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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