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2)
“我妈妈……上个月……去世了,心脏病突发”,墨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点,但颤颤的几个走音还是出卖了他。
林森没想到话题一上来就这么陡、这么沉重,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了川字。他静静地不发一言,一只手在墨言背上上下呼噜呼噜,仿佛在温柔得给自家宠物顺毛。墨言感觉到了从林森手掌传来的温度,很温暖,很舒服。
墨言停顿了几秒,继续说道:“藏地是妈妈母族的发源地,只是传到她们那一代母族的血统也没剩多少了,但是每年暑假,她还是坚持带我来藏地,她说就算是旁旁旁支的血脉也不能忘本。只是今年她来不了了……所以我一个人来替她看看。”林森想原来墨言有藏地的血统,难怪对藏地如此了解。
最亲近的亲人上个月去世了,此刻应该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其他亲人就这么放心他一个人,他爸爸呢?林森有这样的疑问,但他没有问,他现在是一个树洞,不是提问机器,而且别人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的他不会好奇得去打探。
墨言省略了母族血缘是天女族一脉,继续道:“我爸爸……”提到爸爸,墨言的语气带了点自嘲,墨言想说“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吧”,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
“他是一个生意人,生意做的很大,要事业自然就顾不上家中妻儿,我一年见他的次数,唔,五根手指都数得过来,妈妈的葬礼他回来也只待了两天,剩下的事都交给李叔来办。李叔是除了妈妈之外我最亲近的人,他算是爸爸的秘书加好友吧,平时也是李叔照顾我最多。”
提到李叔,墨言的语气平缓了许多,笑道:“我这次出来没有提前告诉他,到了藏地开机,手机都被他的信息刷屏了,比别人女朋友发的信息都多。”墨言呼出一口气,讪讪一笑,“哎,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至亲离世,心绪难平,加上亲爹不疼,一时有些郁闷罢了。仔细想想,还有李叔照顾我,而且妈妈也不希望我一直难过吧,说出来感觉好多了,谢谢你,林森。”
“臭小子,没大没小的叫谁呢?叫哥,从今往后你不仅有李叔,还有你哥我罩你,记住没?。”林森不会说安慰人的话,只是用力地抱了抱墨言。墨言鼻头一酸,下巴搭在林森肩上,带声音闷闷地,“记住了,哥”。
窄巷的转角处,左右两侧,四个头两两相叠,齐齐望向前方两个少年并肩的身影。眼中蓄满了泪水,强行捂住自己的嘴,不让抽泣声暴露了自己,四人纷纷用眼神交流,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难以抑制的悲伤,“呜呜呜,我家夫人,呜呜呜,我家少爷,呜呜呜,我可怜的少爷,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呜呜呜”。在他们身后的树上还有两个被封了口,呜呜出声的人,树下躺着一辆摩托,俨然是刚刚的“飞摩”变成了“飞狗”被绑在了树上……
墨言今晚还要去拜访一个人。在墨言的带领下,两人穿过或宽或窄的小巷,来到一户人家门前。从外面看,这户人家和别家没有什么不同,红墙金线勾纹,两层小楼,飞檐挂满了各式奇怪的铃铛。此时天色全暗,高原晚间的凉意已经蔓延开来,林森看时间,现在是晚上7点,正是夜访的时候。
墨言上前敲门,不多时门从里面打开,来人是一位六十来岁的老人,身穿藏袍,头上盘着粗粗的辫子,脸上深深浅浅刻着时光的痕迹。看清来人,老人先是一惊,然后满脸的皱纹都柔和了下来,微笑着上前拉住墨言的手,喃喃道:“孩子,你……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你怎么来?这是你朋友吗?你妈妈她……你最近受苦了吧,都瘦了”,老人很关心墨言,似乎有太多想问的了,一时问了一大串。
墨言连忙双手握住老人的手,说道:“卓央婆婆,我很好,我妈妈……她走得很安心,这是我朋友林森,我们今天特意来看看你们,阿嬷呢”老人抹了抹眼角的眼泪,“好,好,坚强的好孩子,哎哎,看我糊涂的,外面这么冷,快快,你们快进来,进屋里说,阿嬷在屋里。”说着关了门拉着墨言和林森到了里屋。
里屋烤着火炉,一进去四肢百骸都暖和了起来,林森大量了一圈,这里应该是会客厅,装修风格是中规中矩的藏式风,五彩唐卡,大大小小金色转经筒,各色壁画装填了满屋,是浓墨重彩的堂皇,唯一不同之处,就是供他台上的天女镀金像了,林森去过很多藏民的家里,大多供的是活佛,就算是信奉天女的扎托县,也没见过那家人敢直接供天女的,他只在天女祠见过的天女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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