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毕业日的前夜（1/2）
“嚓”地一声，黛色的夜空中，流火四溅！
利风割面中，暗银色的庞大炼金巨物，在空中优美利落地一个扭转，向后跃去，湛亮的机配长刀挟风入鞘，修长的机臂轻轻一撑，完美地蹲姿落地。
仰对面的半空之中，另一具冷金色的带翼轻甲两臂回撤，长刃收折，灵化炉渐熄，机身乘着热风，飘然落下。
两具灵甲相对而立，明光涂甲耀出暗哑而摄目的光，如双刃相交，寒湛如水。
一时静默，只有明月在空。
忽然间，两具灵甲的上空，爆出“啪”的一声炸响。
彩条、花瓣纷纷从天而降，悠悠扬扬地，飘落在灵甲上。
不一会，两具灵甲就一扫杀伐之气，变得披红挂绿，一派喜气洋洋的傻样。
歌声分毫不差地从两侧的扩音喇叭响起来：
“——披坚执锐，志向踌踌，永恒闪耀的日子里，我们永不低头！”
一道刻意放暖了的探照光，拨开夜幕，从那具暗银色灵甲头部放出，投向空中。
光线开始稍偏了一些，只照到带着银穗和龙纹的酒红色一角。暗银灵甲迅速地调整了投光，缓缓扫过，照出夜风中展开的条幅：
“祝贺中央第二防务学院第358届圆满完成学业，自此天南倚剑，地北封龙！”
完美。
一直保持寂静的露天礼堂里，掀起一阵掌声和口哨声。
“楚少！再来一个‘龙腾失空斩’！这么温柔，太便宜乐矫了！”
“乐矫！拿出你佩贯日勋章的气势来！帝国至今授不到一百枚的一等勋章，怎么能是这种喂小菜似的！你北境那次拿陆甲当飞甲开的事，都传说了好久了，这都马上毕业了，也不现给我们瞧瞧？”
对着起哄，两具灵甲都不为所动。
冷金色灵甲全身的指示灯干脆一齐熄灭了。里面的驾驶员完全关闭了灵能反应。
浓烈的蒸汽带着没烧净的灵核碎屑，从灵甲排气口喷出来，舱门直接弹开。
下面一阵嘘声。
一个眉目凛利、身材颀长的少年翻出舱口，轻飘飘跃上灵甲肩膀。
他摘下驾驶用的黑色战术手套，潇洒斜倚在灵甲收起的龙骨翼尖上，也不应答下面，只抬头淡淡看向条幅附近的半空。
“大家辛苦啦！”
少年目光所投的方向，几下干脆的掌声响起，一个头发微卷、装扮利落的少女，站在十米多高的临时脚手架上，对下面大声说：“这是毕业式，不是演习比武，这个程度正正好，很棒！明天就按这个流程走，一定没问题！就到这儿好啦，大家收东西吧，我收条幅。收完别走，今晚我请大家喝酒！”
下面一阵笑声，一人说：“徐葳，咱们今天还不算解禁，你这样大声在学校里说要喝酒，胆子太大了吧？”
徐葳瞪他：“周远飏，我和乐矫、楚天殊带大家去喝，你还不敢去，那就算了，少带一个，我还省钱了呢。”
下面又是一阵哄笑。
周远飏靠着一人高的铜质飞龙纹扩音喇叭，也哈哈大笑，好像被揶揄的不是他自己。他一边笑，一边抬手把喇叭关了，那在校园夜空中回荡着的、意气风发的校歌骤然中断。
周远飏笑道：“我舍命陪君子，拼着违反校规，怎么的也得去啊！”回头对那具仍在默默地打着光的银色灵甲喊：“乐矫，你还不下来？咱们的大主席、灵动机械院院花，说要请大家喝酒呐！楚少都出来了，你还等什么？”
暗银灵甲没有回应他，依然打着光，照着徐葳去收条幅的身影。
脚手架离地十来米，管子只有六七公分宽，徐葳如履平地，脚步轻盈地小跑了过去。
她轻快地揭下了被弹绳抻出的条幅一角，顺着卷回了中间那个裂开的彩球，然而回头去对付另一边时，却遇到了麻烦。
布置彩球和条幅的委员太过负责，准备的弹绳性能极佳，竟然在弹出的时候直接蹦到了礼堂向天敞开的顶棚边缘上，高高勾着，任徐葳怎样扯，都岿然不动。
见状，下面有人向那冷金灵甲上的少年喊：“这儿没有会‘风行’的。楚少，又得你的飞商出动了！”
楚天殊抬头看一眼，正要钻回机舱，这时，那具暗银色灵甲动了。
霎时间，暗银灵甲头顶的“龙瞳灯”光芒大盛！
一阵热风扑出来，灵甲膝盖轻轻一弯，忽然凌空跃起！
月色之下，暗银灵甲好似一条越空矫龙，优雅地飞腾而上，机臂轻巧，向顶棚伸出。
即使是最轻的飞甲，重量也会超过一吨，这具暗银灵甲属于陆甲，更重上两成，如果直接挂上礼堂敞顶，八成就直接把礼堂弄散架了，立时有人失声喊：“乐矫！”
周远飏把那人按下来：“鬼叫什么？那是乐矫！”
暗银灵甲翩若乘风，仿佛装着看不见的龙骨翼。
就在众人的视线之下，它机臂轻轻转动，向前舒展。那并不灵巧的指尖，几乎是妙到毫巅地避开了敞顶，浅浅触到了挂住的弹绳，轻轻一勾。
须臾弹指。
弹绳随之解开，“嗖”地弹了回去。
锐风倏忽袭来。徐葳向后错开半步，伸长手去，准准地捞住了条幅。
暗银灵甲越过了最高点，在半空画出一条抛物线，落来的方向，正对着徐葳所在的背景架。
在场有几个同学屏住了呼吸。周远飏脸上却带着丝兴奋。
呼地一声，热风喷薄，刮得架上的徐葳卷发向一旁疯狂乱飞。
暗银灵甲通过灵化炉热风的喷气，瞬间扳回了方向，微微向后倾去。
彷如一颗银星划过，灵甲轻身后落，沉重的甲体就好像裹着“风行”的龙魂御术一般，轻盈至极，向后逸飞。
灵甲身后，礼堂浩如潮水的观礼席迎面压来。
就像背后也长着眼睛，灵甲骤然拉直了身躯，向下顿挫。
蒸汽嗡鸣，灵甲去势立减。
驾驶员凭着对机械运转强大的的直觉，瞬间开启了前后双方的冷却阀，手工调准。
灵甲轻啸！
灵化炉中源源不断输出的灵动能量，随着这一调整，微妙地发生了变化。前轻后重，相连相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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