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祝你一路顺风（1/2）

乐矫和贺辰星在微山山脚分手。

临走前，贺辰星抱着臂皱着眉、目光锐利地看了乐矫许久，就在乐矫终于被他瞧得发毛，忍不住要后撤时，贺辰星终于蹙着眉头问：“……你真不喜欢徐葳？”

乐矫没想到贺辰星憋了这么久，竟然是憋了这么句八卦，一时无语，默了一下，才微微一笑：“……我先走啦。”

贺辰星眼神生凝，微微哂笑：“你少来装聋——乐矫，什么样的女孩子，可以让你拒绝掉徐葳？”

乐矫知道，不仅在二院，就是在国防大、第三第四军校，上下三四届许多学生心里，徐葳都是女神一样的存在。

她的出身，曾经让她在二院这所看重血统的学校里举步维艰，但是她从不低头，去附和那些抱血统论的前辈和同学们。

她堂堂正正地在演武坪应战耀武三项，光明正大地赢了高她两级的龙甲陆院学长，拿到灵械院会的邀请函。

随后，由于提出了困扰灵甲研制多年的、灵动炉燃烧不足的解决方案，二年级的徐葳由灵械学院院长特推，直接获得了进入破军研究院、参与制甲的资格。

而乐矫微调灵甲传动结构、修正标准参数，从而大大提高灵甲腿部灵敏度，以“蹑空剪”横扫大华一干军校，获得斜轸的驾驶舱钥匙，是那之后好几个月后的事情了。

无需任何名花去增色，徐葳自己，就是花中第一流。

所以贺辰星问，什么样的人，会比徐葳更好？

骗骗蹭蹭乐矫脖颈，乐矫微微目光游曳开去，飘向西方浓云的天空，雨水倾落，尽管“方寸天”已经展开，他眼睫下漆黑的瞳，还是像蒙在水雾里。

乐矫一瞬间想起很多事。辇下风光，山中岁月，海上心情。有他在，刀锋龙焰都是等闲。

乐矫浅浅笑：“嗯。他是最好的人。”

* * *

贺辰星乘着驺虞，带着二十条虬龙向南飞去。

乐矫走向正和驽龙玩猜子儿的老板。

老板运手如闪电，左右手来回倒换，一阵手影交错后，紧握右手举向上，左手揣兜。

驽龙脖子跟着老板的动作来回转动，老板忽然停住，它还惯性地转了两转。

回了一会神，驽龙抬爪在地上画出三道杠，喉里“哼哼”一声，伸脖子瞪大龙眼，瞧着老板右手。

老板摊开右手，掌心里是两颗方糖。

驽龙不甘心地“嘎噢”一声，把头一埋，两只前爪恨恨刨土。

老板大笑，拍拍驽龙脑袋，把两颗糖块塞进它嘴里：“行了来福，吃了糖，起来干活——不是我不给你吃，你要小心蛀牙了！”

骗骗的视线一直盯在老板装糖的小袋子上，轻轻用尾巴蹭乐矫：“嗷~嗷？”

乐矫无奈笑笑，对老板说：“能不能也给它一颗？”

一分钟后，骗骗嘴里嘎嘣嘎嘣地嚼着糖块，满足地躺在乐矫肩上，露出小肚皮。

飞辇再度起飞，分开乘着东南风翩飞而来的雨丝，往西南方向飞去。

乐矫没按老板的要求坐到辇车里，而是和老板并排，坐到了辕头上。

驽龙飞得不快，但是很稳，或许是刚才和老板玩猜子儿，吃饱了糖块，心情极佳，甚至有一股之前没有感觉到的冲劲，时不时地撒欢加速一阵，又慢慢飞蹬着四爪缓下来。

雨水和风雾下，葱茏如滴、濯刃藏锋的微山远去，脚下是绵延铺展、星罗棋布的北城屋宇。

乐矫看着辇下，中京的街道行人，快速地向后飞去。

老板吃不住这股沉默，轻轻咳了一声：“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乐矫顿了顿，回头看老板，浅浅笑笑，把骗骗从肩上捋下来，一边盘它，一边说：“我猜得到，接这个出租辇车单子的，大概是校长派来的人。”没提潜龙，也没提军方。

老板由着驽龙撒着欢蹦，眼睛望着前方。

乐矫说：“大叔，叶参议和我上了同一驾车，不是偶然吧？”

老板嘬着牙花子，笑了一声：“你猜到了，还问什么？”

乐矫笑笑：“嗯。我只是有点不相信……我觉得，我没什么好看的。”

老板怔了一下，笑了：“你不好看吗？”

话是打趣，但话尾却很是温煦。

乐矫视线望过老板。这个男人精瘦粗粝，但不能说没有力量，套着一件不算太干净的工装长袖，一道疤从下巴拉到颈部，再下面就看不见了，扣子扣到正第二颗，和一般初夏季节街上拉活的中年男人比，穿得异常整齐，连胡子也剃得挺干净，只留了一点儿胡茬，竟还有一点英俊。

如果他放任自己胡子乱长，应该是能盖掉那条疤的。就是不知道是络腮胡子吓人一些，还是疤脸吓人一些。

乐矫忽然就确信了一些事，问：“大叔，你之前是在南十字团哪一个营？”

听到这句话，老板略略沉默：“……司南营。”

乐矫立刻明白了。微微垂睫，指尖轻轻抚摩骗骗一鼓一鼓的肚皮。

骗骗一嘴一肚子统统是糖，喉咙里模糊地咕噜咕噜嗷呜嗷呜。乐矫转过头来：“大叔，如果你是因为安置不下才做现在的工作，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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