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1/2）
埃里克不知按了什么。屋子里赫然响起刚合奏的音乐，伴随乐声走到我面前，弯腰微微鞠躬后将手伸到身前。他的一举一动像位王子一样优雅，空气中不是潮湿水气，而是窖藏陈年美酒被打碎扩散到空中，让身处其间的人晕晕乎乎不知今夕。
音符像溪流中叮叮当当的小精灵，无数朵花儿环绕我们开放，黑暗都比平时温柔几分，埃里克伸出的手臂健壮有力停留在原地像最坚定的灯塔，看着我的眼睛里洒满星星——我知道那是灯光烛火投射在瞳孔带来的错觉。
我把手搭在他的手上，尽可能不让自己显得太迫不及待，肌肤相交的地方酥麻一片，脸上像喝了许多酒一样红彤彤的，腰被大掌扶住呼吸交融整个人被埃里克包裹，如果可以请让这样的我们、让这段时间无限延长。
他的脚动了，我跟随往后退了一步，僵硬死板的动作比起僵尸差不了多少。如醉初醒，这是...在跳舞，和我的导师？
脸色更红，但这可和刚刚完全不一样，尴尬的恨不得从没来过这里。这个想法被立刻否定，我怎么舍得错过...完美心意相通的合奏以及埃里克一丁点的主动。
我精通舞会各种礼仪，懂得夫人小姐们的扇语，看得出他们任何未说出口的要求，可侍从不需要学会舞蹈懂得服侍客人们就够了。
越想维持的东西消失的越快，只是片刻就破灭像蜉蝣般稍纵即逝。我们之间的火花甚至还没擦起来，激情就褪去色彩徒留白色背景。
埃里克松开手，温热交缠的手指各自重新回到冰冷的空气。
我们的差距展现在方方面面，音乐和才华方面的对比是萤火与日月：知识狭窄堪称贫瘠，不懂机关谈论不了时间宇宙，电力物理存在于我世界之外，看不到时事政治守着狭隘的音乐能力将自己困在一方天地：至于修养气质，他浑然天成高贵优雅在国王面前炯炯而谈展示创意，而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不敢抬头的背景，用脊梁承受公主的重量以免她高贵的鞋底被泥土玷污。
可以对豪华的宫殿视如平常，可以出入高档场所而不心虚，但这不是属于我的气度，一个优秀奴隶当然不能缩手缩脚扭捏局促不丢主人的脸，能展示自己举止大方处变不惊且进退有度，但更清楚清楚的了解即使再模仿我也不过是个小丑，渗入骨髓的高贵气质都是从小精心培养，用金钱和地位堆砌出的。
他是整个世纪无上的天才，身份地位、金钱修养和知识才能无人能及，连最简单的舞蹈都不会跳的我，每次见面自卑都一点点加深。
“不知我能否有这个荣幸教您跳舞？安祖拉小姐。”埃里克的声音因四周墙壁和空旷的环境不断回响，伴随微弱的尾音消失在湖面。
我抬头带着自己发现不了的小心翼翼：“我可以吗？”
他用行动回答这个问题，埃里克不止能把男步跳的潇洒华丽，女步也圆润顺畅半点不违和。我看着他最后原地转了一圈，委屈的把腿叠起半蹲下完成最后结束动作，有点...可爱。
“做一遍。”埃里克退到后面留出足够空地，他似乎一直认为自己的学生很聪明，比如现在只是看了一遍就要求我能做出来。
蹭到空地正中心，动作不算标准的完成整套舞步的七八分，端着冰碗站在墙角等待小公主学习舞蹈到底还是提供了模糊的记忆，忐忑的半蹲行礼后转身看向导师。
他双手抱着手臂坐在桌上，带着面具的脸上除了苍白的额头什么都看不到，严实遮住一切情绪，恶劣的像捉老鼠的猫把我的不安当作有趣的玩具。
“还不错。”他终于欣赏够了似的开口，重新扶住我的腰，带领着开始第一次属于我们的舞蹈。
“再往后退半步...手抬高，对就是这样...腰放低...再来一次。”
埃里克对细节的把握很严苛所以成果更饱满丰硕，我的动作越来越娴熟舞姿能看出他的影子，这当然是好的，导师的舞蹈在我看来很完美。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一下午，我们一直在跳舞，额头出了层细密的汗珠身体却一点都不累，它带来的愉悦几乎要和刚接触音乐时相媲美。
我化成一只风筝，放肆舒展身体旋转仰倒，在空中自由飞翔，因为一头被牢牢牵住所以不用担心会摔倒折断翅膀，每当埃里克握住我的手，就像进入一个密不透风的保护罩，而他对我说不用害怕没人能伤害你。
跳完最后一支舞，音乐随之停止，我微微喘气平复运动后加快的心跳，看着埃里克坐到桌边椅子上，可能，心跳加快也不完全是运动的原因？
“啊，土豆炖鸡完全凉了。”打开盒盖后能看见油亮金黄的汤汁变成固体附在盒底。
有点惋惜，它刚出锅的时候才最美味。一双手把盒子拿走，埃里克把它重新盖上：“没关系，我并不饿。”
“您又不按时吃饭...”我突然止住未尽地话，气氛太美好以至于忘了面前的人不是苏珊而是我的导师，还用了教训的语气：“呃，我是说...多吃一点总是...嗯，总是好的”
他沉默了一会，是感觉被冒犯生气了？我有点委屈，只是说了一句关心的话。
埃里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我只好在原地坐着听秒钟转动的响声，并不是很久他便站起身：“我想，你是对的，不，留在这里安祖拉，我去加热。”
他拒绝我主动的请求提着木盒走进没有光照射的地方，与黑暗融为一体，随即响起开门声，那里不是酷刑室吗？除了酷刑室我对其余房间非常熟悉，确实也没见过这底下有装备厨房，连一只碗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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