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1/2）
“亲爱的安
收到你的回信从字里行间看到你最近的生活，我可爱的姨妈很像你的房东弗朗太太，她也会在每天早晨沏一壶热茶，总是忘记把东西放在哪儿，每天都将大把时间放在找东西上。后来我专门做了一只袋子让她随身携带，情况才好了很多。
而关于你的苦恼——莱克先生，他在你暗示拒绝后仍接近你，其实我认为如果莱克先生真的喜欢你理解支持你未来的事业。或许.....好吧，本想说接受也好可我不该随意干涉你的生活，假设真的不喜欢的话请不要勉强自己接受。挑个温和的午后你们可以坦诚的谈一次，一位绅士会认真考虑你的态度的，衷心希望你能快乐。
我在英国的生活很顺利，父亲找到他的好友将我引荐给如今的导师。
记得之前提过的卡瑞吗？就是那位神学院的学生，我迫不及待想跟你分享最近发生的事和心情，熟识后他不再如初见时彬彬有礼周到可亲实则疏离冷淡，原来他也会不悦生气，会厌倦疲累。有次我们坐在走廊的木椅，几只鸟儿从窗外飞进来落到他的身上，连这般胆小谨慎的生物都喜爱他。
我珍惜卡瑞每一个表露真实性格的瞬间，从所处的工作室用半小时绕远路只为看他一眼，只是一眼浑身的疲倦就全部消失，一整天都快乐的像只小鸟。
上帝用最优美的辞藻将他堆砌，将世界最美好的品格赐予一个凡人。我想赞美他坚毅的眉目直挺鼻梁，玫瑰般柔润的嘴唇，阳光下折射钻石光芒肌肤以及包荣罪恶的双眼。他低头的样子像圣子即将对宠爱造物的亲吻，抚摸过树叶的手指无情拒绝草木的留恋。
我们坐在草地上交谈，大概是小草过于柔软，恍惚间我以为他爱我，至少是喜欢的。我不介意他对我的爱少，只要一点点回应。
保持现在的状况对我们更好。
期待你的回信。
你忠诚的苏珊”
信纸看得出被裁去一截，苏珊未尽之语被撕去。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她所诉那般完美的人吗？美好的如镜中水月，虽然她没有说但能看出她与卡瑞的交往似乎并不顺利。
不禁往角落更缩了缩，早上看到的信到现在还回散在脑海。苏珊的建议——与莱克先生好好谈谈，在现在陷入僵局，我不能在接受完邀请来到舞会后就立刻冷漠的拒绝莱克先生的接近，尤其是他很有分寸。
他是除埃里克外与我接触最多的男性，尽管我们认识才两个月。责难排挤能用冷硬的心面对，拒绝善意却很难。莱克先生又看了我一眼，他的朋友围在他的身边不知说了什么有趣的事发出一阵笑声。
穿过大厅中心飞扬的裙裾，滑顺的锦缎与笔直的裤腿紧密纠缠恨不得融为一体，空气逐渐粘稠胶着连带男人的视线火热透骨穿透白色的肌肤，所处之地不再是巴黎华丽的城堡，深吸口气能闻到安达卢西亚高大树木和低矮灌木交杂土地泥块的温热气息，我曾抚摸它怀抱里大红色花朵的花瓣，为粗糙的树干上繁复的纹路着迷。
从正热情旋转摩擦的衣裙细小间隙，断断续续看见独属金属的银光，绚烂阳光在他周围变成冰雪落下冷冻蜂拥而至的各色目光。我们是宴会的异类，嘲讽礼古老的习俗礼节、无声抗拒交谈邀请，他发现我了吗，在距离不到10米被层叠色彩蒙蔽下的白色沙发？
“你看左边那个男士，看上去倒很严肃，但无疑是位知礼的绅士呢！”沙发轻微陷下去，我愣了一秒才意识到那位夫人在跟我说话。
她兴致冲冲的评点感兴趣的男士，如果不是不久前曾明显对我表示嫌弃低视我会更有兴致跟她聊两句，她坐在隔我两人距离的地方抖抖扇子，高扬的头偏了个不起眼的角度，谁也看不出她正跟从未在社交界出现过亦无富有声望的夫人引领的女孩说话。她们自有一套看人的法门，巴黎最近没有新迁来的贵族而一同前来的男伴也无头衔，证明没有放低身段交好的价值。
我无兴趣加入这遮遮掩掩的谈话，可无故得罪一位有身份的夫人也不是好的选择。“是啊，夫人。”
她看上去不满意我冷淡随意的态度，扇子扇动地更快了，在这样身份的人看来同我说句话都是莫大的恩赐吧，我没有受宠若惊感恩戴德就是不识抬举了。
本以为她不会再跟我说话，没想到不到两分钟她又开口，不仅没刻薄挑剔的讽刺反而十分可亲的夸赞：“你的发髻瞧着精致极了，是谁有这么双巧手呢？真想下次请她帮我设计参加宴会的头发哩。”
这下我知道她是带着目的刻意找我说话了，否则在没等到对方主动巴结后绝不会第二次开口。心头一跳，庄园欢笑声传出很远，我猜测她的企图同时回答：“是我自己编的，可称不上精致，与您相比更不值一提了。”
她嘴角挑起一抹笑，脖子像天鹅一样伸长，手腕翻转将扇子收起握在带着白色手套的手心：“我的侍女希拉会编一百多种发髻呢。”
“那真是了不起。”我正要接着说下去，好引她继续说出自己的目的，余光却看见坐在钢琴边穿着黑色短款西服的埃里克径直向我走来，白色夹克上挂的怀表链因为走动叮当作响。
他发现我了！
想好要说的话被忘得一干二净，被发现的羞耻感让望的指尖泛红发烫。
“...你听见了吗，小姐...我”不满的女声尖利刺耳，近在耳边又隐隐约约被玻璃橱柜隔离成两个世界。
埃里克只要出现便能毫不费力剥夺我全部的感受，我的耳朵鼻子，眼睛大脑摆脱愚笨主人的束缚。
他是我的空气，美梦和向往。
我僵坐在原地，看他以谦卑的姿态对我伸手，万籁俱静唯余他。
“不知我是否有幸请这位可爱的小姐共舞一曲？”
“...我的荣幸，先生。”
我抬眼像分辨他的喜怒，他的话戳破蒙在耳畔的泡沫般，沉寂的世界重新嘈杂起来，这混乱真实又令我无比安心。
被牵进舞池前一眼扫过坐在沙发另一侧脸色难看的夫人，她裙子上镶嵌的宝石被光照射的有些刺眼，没等思考心神就重新被手上触感吸引。
“你总是令我惊讶，安祖拉。”他慨叹。
跟着他的脚印往前走，在埃里克什么都没问的时候率先交代：“...我的邻居邀请我，而且，又...我，而且在此之前从来没参加过宴会，好奇伯爵举办的宴会是什么样的，所以”说完开头之后就变得顺畅多了。
埃里克的胳膊攥着手臂一阵疼痛，但还能忍受，他金色的双眼好似蕴含着风暴，是我的错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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