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劫(1/2)
乐巧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刺耳的开锁声吵醒。这几日, 总有胡人进来对着她们审视一番, 指示做这做那, 她心中有盘算, 先前的簪棍藏在身边不远的地方, 当下迅速反应过来,悄摸着把簪棍藏在了手掌里。
捆住手脚的绳索还没有解开, 簪棍一定会有用。
几个胡人粗鲁地拖起姐妹二人, 把她们架出了地牢外。
乐娇身子弱, 被缺吃短喝地关了几天, 人有些昏沉, 半天才反应过来。
“安分点,等会不要多话!”有人恶狠狠地呵斥道。
两人很快被抬到地面上,见了光,眼睛一时半会适应不了,一个赛一个泪流满面。
还没缓过劲来, 就有人压着她们跪在地上, 一人脸上蒙了半边脸。
几个人走过来看了看, 确保只看眼睛分不出二人的身份, 才又离去。
乐巧垂眸,试着用簪棍割裂绳索。她压着动作幅度, 尽量不让别人看出来,在感觉有可能割开绳子后,微微松了口气。
她心细, 只把每根绳子留一点点,用力一挣就可以挣开。
“巧儿。”乐娇看见了她的动作,压低声音叫唤她的名字。
附近的胡人正守着她们,此时正有目光落到乐巧身上。
“姐姐,您记得我们儿时最喜欢玩的游戏吗?”后者没有看她,只是这么没头没尾地问。
乐娇略微蹙眉,她知道自己妹妹问出这句话,绝对不是来缓解气氛的。
可是……为什么?
守卫投来质询的目光,警惕地盯着她们。
“多想想以前的日子,别害怕,我们肯定能脱险的。”乐巧垂着头,杂乱的头发滑下,恰好遮住她的神色。
多想想以前的日子。
别害怕。
我们肯定能脱险。
乐娇本能地便知道妹妹在暗示一些东西,可指向太不确定。
她的思绪顺着记忆摸索,忽而想起了马车上聊到的“糖跳”。
线索像蚕丝一样,慢慢地被记忆深处吐出来,织成微妙的预感。
难道……
沉默在她们之间蔓延,似乎形成了一种默契。
几个胡人抬着她们上了城楼,乐娇从垛墙的空隙中瞥见远处一片暗色。
隐隐可以分辨出来,是人群。
心中的疑惑还没有得到解答,便被周围的人压着脑袋跪在地上。
不久,马蹄与脚步的声音传来,嘈杂又混乱。
“来者何人?”墙垛边的弓箭手扯着嗓子问。
“大夏臣子,佩胤。”不卑不亢的声音传来。
姐妹二人跪的远,听得不算太清楚,可最后二字传到她们耳朵里,像滴在沙漠上的水一样,被牢牢抓住。
乐巧知道,这或许是她们,距离生还最近的时候了。
“阁下好准备,率着精兵前来,同书信中所约定的不一样。下的诚心,结果怕是会让大家都失望了。”一人用标准的大夏语说道。
“西北大军已退避三十里,何来无诚心只说?还望诸位遵守承诺,放了燕夫人才是。”
“哼,真想不到,堂堂大夏第一将军,竟为个女人做个任人宰割的羔羊。燕夫人,你说感不感动啊?”
乐娇心头微酸,还来不及动作,乐巧就先一步抬起头,装着一副愤恨模样。
她比姐姐冷静,知道胡人多半是在诈她们。
“按照约定,我们先放了一个人。”站在墙垛旁
的人喊道。
随即走过来几个胡人,领头的问:“先放乐娇,你们谁是?”
乐娇看了看乐巧,没有说话。
后者假意挣扎了一番,嚷道:“我是乐娇,你们快放了我。”
领头的人转身问了几个狱卒,得知姐妹二人先前的关系不算好。
乐娇垂着头,用余光看她,不知是不是该配合她做戏。
乐巧得意洋洋地道:“先前以为认了这名头会多受苦,才让你当替罪羊。如今我就要出去了,你就留在这里慢慢熬吧!”
乐娇皱着眉看她,生死抉择在前,而她又是这样一副模样,说没有产生一点被背叛的感觉,肯定是假的。
“你当真无情至此?”乐娇问,也不知有几分真情在里面。
乐巧挺直身子,甚至一个眼神都懒得分享给她。
然而,领头的看了看她们,指使人为乐娇松绑。
“我才是乐娇,咳、咳,你们做什么!”乐巧气急败坏道,脸因着急迫涨得通红。
“留的就是你。”胡人不屑道。
乐巧装作一副气得说不出话的模样,握紧了簪棍。
正因为乐娇是他们的最大筹码,他们放人时候,才不会先把她放走。
三四胡人蹲下来为乐娇松绑,押着她走往墙垛处的一个机关。
那机关上有一个可承一人的篮子,由手腕粗的铁丝吊着,通过一个转轴往下放。
乐巧似乎被气得狠了,对着她的背影愤恨喊道:“你别走啊!咳、咳咳、咳、咳咳,别走!”
乐娇双手被死死束着,走动时拉扯着细嫩的皮肉,迈步颇为艰难。
疼痛一点点撕拉着思绪,她试图摒除杂念,思考乐巧的话。
咳了两次,说的是假话。
什……什么样的假话?
乐娇被塞进篮子里,回头看了乐巧一眼。
十几年的情分,她对她太熟悉了。
走。
什么?
走。
说了假话,糖鬼就要来抓人了。
篮子摇摇晃晃地落地,乐娇蓦地像明白了什么,踉跄着翻出篮子,朝大夏军跑去。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与此同时,哄闹杂乱的声音自城楼上传来——“抓住她!”
乐娇正欲回头,却被前来护送的士卒遮住了目光。
“保护将军夫人!”一声令下,兵阵骤变。
箭矢从耳边飞过,被举起的盾挡住。
场面混乱而无序,乐娇只能紧跟前面的人。
咚!
重物落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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