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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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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名门乐家嫡女前日落入了冰湖里,伤寒数日不退,就在大夫也说没救时,人醒了过来。

乐娇没能想到自己还能睁开眼,前世的一幕幕在脑中不断闪回,像永不终结的噩梦。

“快去通知夫人,小姐醒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床上的少女纤手搭在眼上,唇抿得很紧,下颚却因痛苦不住地颤抖。

旁边的红秀看的最是清楚,一滴晶莹的泪自乐娇的手中滚出,划过脸侧落入枕席。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你哪里不舒服?”

少女起先只是呜咽,却逐渐克制不住,泪争先恐后地打在席子上,晕开一圈深痕。她咬着唇,咬出一片血色,却还是情不自禁地哭喊出声。那声音满是一个人走投无路的绝望,像委屈得紧了,再也压抑不住。

前世,她是乐府嫡女,注定要享有荣华富贵。乐氏一姓为突厥首领归降的封姓,故此,她自小便爱骑马射箭,学不来那些女红书画。虽名娇,却是京城有名的冷美人,又是当今圣上钦点的潇洒女辈。她有个嫡妹,姓名乐巧,却是个名副其实的娇俏美人,偏爱吟诗作赋。

乐娇前世十八那年,乐老爷去求了皇上指婚,圣旨一道,将她许给第一武将燕青。

这燕青,便是手握重兵的常胜将军,是当今圣上的幼识,又有从龙之功,可谓圣宠不衰。他上无双亲长辈,燕府必然由女主人掌权,只要讨得燕青欢心,这日子便能羡煞众人。

只是京城贵女都知,这人不好女色,年已弱冠却无侍妾,更无通房丫头。相传脾气还古怪至极、难以讨好,又张扬轻狂气人得紧。

只是这婚不得不结,乐娇一向都是淡然性子,虽说对这未来夫婿不算喜欢,倒也不会让父亲为难。乐巧听闻后,便劝她学学刺绣这类女儿活,说男人没有不爱娇滴滴的姑娘家的。

乐娇如今再拾起针线,自然难有拿得出手的作品,但她却记住了妹妹的话,不敢在夫婿面前表露出自己会射箭骑马的事,尽力扮演着温柔小女的角色。

只是这燕青,当真与传闻相差无几,大婚那日甚至没有与她……圆房。

乐娇同他提过,却被对方恶心厌恶的眼神深深刺伤,也歇了讨好他的心思。

自那之后,两人便是名分夫妻,哪怕用膳也不在同处。

后来,西北叛乱,圣上指派他为大将。那年冬,粮草紧缺,许多戍卒生生饿死,兵力竟折损过半。叛军趁此进攻,伙同部分无法忍受饥饿的戍卒前后夹击,燕青不愿降,战死沙场。

燕青一死,乐家又不知怎么被人参了叛乱罪,圣上正是多疑时刻,哪怕证据经不住仔细推敲查证,仍在盛怒之下判了抄家。

乐父入狱,长兄也不能幸免,乐母整日以泪洗面,一夜愁白了头。

而乐巧,却在她嫁人不久后,胡闹一番非要嫁个穷书生,以死相逼不作一名二品官员的侧室。乐家因此事让其他名门看了笑话,为了保全名声,扬言与乐巧断了关系。乐娇知道,家母定是舍不下心头肉的,总在背着父亲偷偷接济。

可哪知,乐家倒台前那穷书生高中状元,又与圣上一番夜谈,甚得圣心,一跃成为最有前途的青年才俊。

可还来不及认回乐巧,便发生了这一系列变故。

乐母为乐正清入狱之事到处奔走,至见乐巧时甚至被那家小厮推倒在地、赶了出来。

她狞笑着指责乐母偏心,明明都是嫡女,却事事偏袒乐娇,还说乐娇这般好怎不去求她。

这才知道,乐家一直都养了头白眼狼。

乐娇临死前,得了圣上允许,一家女眷能在乐父问斩前探望他。

乐父一手牵着她,一手牵着母亲,一个五大三粗的铁汉老泪纵横,说对不起乐母,对不起她。

乐母哭得说不出话,直直摇头,打着噎说能嫁给他是自己的福分。

乐娇心累交猝,在一日睡下后,便见一片朦胧,耳边回响着浑厚的声音。

“吾犯下笔误,误填了汝子的命格,现汝已亡,作为补偿,送汝重回一世。”

她再睁眼,便是此刻。

床上的少女哭得累了,嗓子沙哑得发不出声音,终于将心里的悲痛委屈全都抒发出去。

重来一世,她发誓,绝不重蹈覆辙。

她不会嫁给燕青,不会再对白眼狼妹妹好,要努力保住乐家。

“娇囡,怎的哭成这副模样?”乐母很快赶到,在她的床边坐下。

乐娇睁眼,这才发现眼前模糊一片,难以视物。

“娘亲,我好像看不见了。”她撕扯着嗓子说。

她摸索着握住母亲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侧,好似这样才能得到安慰。

冷美人一直是她的表象,她只是不知道该怎样与人沟通,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她有多么会撒娇。

乐母摸了摸她的头发,劝慰道:“娇儿别担心,大夫说好好调养会好的。”

乐娇咬了咬唇,问:“我怎么了?”

乐母半是责备半是心疼地说:“还不是你贪玩,带着巧儿去了郊野玩雪,怎知巧儿不见了,你一人在雪天里寻了许久,又不留神落了水。巧儿倒是没事,她去树林里摘果子了,倒是你……唉。”

乐娇闻言却是沉默了,在她的记忆里,自己并没有生过眼疾,想来是命格改动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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