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反转（1/2）

美丽的女人在一片废墟中不断翻找，她的手上血痕累累，有的地方甚至可以看见森森白骨。

信长有心阻止她——但即使他站在她正前方，她也如视无物；他伸手去拦，却穿过她的影像。无法看见，无法触碰——就像成了幽灵一样的存在

……明明光秀那家伙？

信长找了一块比较平整的地方坐了下来。很奇怪，明明他可以触碰死物但无法移动它们，好像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将它们一个个钉在原位。

况且这里的废墟——看上去太假了，简直同没有真正见过现场的人想象出来似的。

仔细一看，细节的处理也很粗躁，断裂的木片连切口纹理都残缺，毕竟是梦……根据主人的潜意识反映成实体——

那为什么这里的归蝶看上去是她二十三四的模样？

眉眼清丽，粉面含春，即使暴怒也含羞带怯般抿着唇，让人一见就认定她是柔弱无依的。凌乱不整的服饰，鲜血淋漓的伤口，没有削弱这种无根浮萍的凄婉，反而为她增添几分楚楚可怜的战损美。

是她怀念自己的青春吗？

或许听上去过分自信，但信长由衷认为，如果要在在他的生命和自己的青春中作出选择……归蝶会将后者抛之脑后。

同样在年少时就失去了依靠的两个人，相互扶持地走过了战火纷飞，纵然无关风月，也自有一片情深。

如果不是她——

“……是我吗？”这确实是信长想到的最可能的答案了。

—-略过——

他的目光聚焦于虚空，仿佛穿过几百年的时光，抵达了那年冬天，裹着一袭焰色，宛若雪中红梅的少女身上。她似乎也感应到了这份思念，转向着这个方位，顾盼生辉。难言的动容忽然降临在了这个男人身上，他果断伸出手，不在意是否徒劳无功——

但幻觉偏偏如水面生了涟漪一般，径自散了去，耳边响着的是

“兄长大人，下一次请不要在地上睡着了。”

信长没有管信行一脸不赞同的模样——家臣们大概会和他很用共同语言——现在更重要的是

他已经失去奉陪的兴致了。

“——笼中鸟。”

信长是压着他的左肩说这句话的，感受到他几乎完全僵硬的身体，只是不冷不热地评价一句“有长进了”。

这个姿势使他们看上去很亲密，好像可以勾肩搭背相视而笑的好兄弟，可信行却明了——无望的诀别已经来到。

信行苦笑一下，固执地去看他的眼睛，想要在里面找到哪怕一星半点的犹疑。

可是失败了——就在如同1557年的清洲城，他握着刀刃，镇定自若，眼神更是不闪不避，好似心中怀着莫大的坚持，所以对一切波澜无动于衷。

于是信行只能拽着对方的袖子，为自己辩驳最后一次：“……我没有想让你……我只是……想……再看看你。”

“嗯，我信。”

系在头上的红色发绳也随之消失，高盘的秀发忽得失去了束缚，如瀑直下，迎面压来惊心动魄的美丽。可他神情近似冰冷沉默，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的玉人，纵使无情，也丰姿奇秀，□□清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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