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
“今晚九点解放碑夜莺酒吧,老哥二十四岁生日,宴请诸位开怀畅谈,不见不散。”秦放留。
韩子羡收到这条群发消息正往回家路上赶,学校实习岗位今天确定下来,校领导要求实习教师今天集体报道。对于韩子羡来说,其实不必,江北外国语实验中学是他呆了十三年的母校,校园的每一个角落每一片叶子都非常熟悉,教学模式和理念也都烂熟于心,学校里的元老基本都认识他,韩校长的孙子。
秦放是大学校友,玩世不恭的富二代,家里资产按九位数计算,山城龙头地产商,照母山富人区兴起的那一带豪华别墅他家都有参股。韩子羡和他认识完全属于机缘巧合,两人八竿子打不着一堆去,有一次在校园摄影艺术大赛上阴差阳错拿错对方的奖品,又意外发现二人是同圈人,一来二去就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下去了。
在大学,同性恋圈子并不稀奇,但谁也不敢朝外张扬自己的性取向,如果装扮得女性化或行为动作比较引人怀疑的男生,别人才会在背后猜测。猜测归猜测,就算猜出别人是同性恋也不能怎么样,最多满足一下猎奇心理。还有一类人,俗称“深柜”。他们的外表行为性格都看不出一丝破绽,擅长隐匿于人群背后,他们将爱欲封锁在自我的保护圈,沉默地煎熬,直到那个对的人出现。
韩子羡的性取向,家人一概不知,出身书香门第之家的他,从小受到各种文化知识熏陶,在家人的严苛教诲下,不敢早恋,规规矩矩,对长辈们非常孝顺。从来不会让人操心,很早就懂事了,优渥的环境下长大还能如此温柔恭俭,亲戚朋友赞不绝口。
相比之下,秦放就无拘无束多了,交友广泛,身边男男女女来来往往络绎不绝,那些个风月场所,秦放十八岁之后踏进去就像走进自家门一样勤快,家人对他的要求很低,破罐子破摔,不去犯法是唯一底线。
所以秦放的生日派对一定是铺张浪费,骄奢淫逸的。前些天老爸的小三找到他,在他面前痛哭流涕,说自己和他爸是真爱,求他去说服躺在病床上的母亲签下离婚协议。秦放没发火,从容冷静地谈了一笔一百万的交易。为自己的生日派对筹了一笔巨额资金。
韩子羡回家换了一套舒适随意的休闲服,反正秦放的朋友大多都不认识,打算露个脸就走。天气渐渐入秋,凉意也从地面上轻悠悠飘了上来。他开的车是韩东瑞送的毕业礼物,一辆深蓝色的宝马,纤尘不染,第一次亲自开出车库,车技难免有些生硬。路程才过半已经闯了两个红灯。
入夜十点半,街道两侧灯火通明,自由鸟的夜生活拉开帷幕,行色匆匆的路人大多追赶末班车去的,呼啸而过的轻轨载满孤单和辛酸,城市最灰暗的夜晚也是最闪亮的夜晚。
解放碑“夜莺”酒吧,顾名思义,释放枷锁纵情燃烧的场所。一群摆脱寂寞发疯的人,一群寂寞渴望得到纾解的人,一群将世俗杂念抛却脑后的人,聚集此地,只有一个目的,寻乐。
不过今晚狂欢的夜场被秦大少爷包揽了,酒吧外兰博基尼法拉利跑车一字排开,气势恢弘,夺人眼球。酒吧里三教九流,人满为患,舞台上,吧台里,挤满了人。灯红酒绿交相辉映,入眼皆是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和空中浮动的粉色氢气球。韩子羡不常来这种地方,刚进来被振聋发聩的音响声闹得耳鸣一阵,杯光鬓影来去如梭的各色男女将整个场地活跃的地动山摇。他抿紧轻薄的双唇,对守在门口的服务生说清来意,服务生领着他上二楼包厢,远离这群魔乱舞的一楼。
穿着西装马甲的男服务员在前方引路,笑着说:“秦少爷在二楼VLP包房,一楼的全是外来客,今天秦少爷出手太大方了,全场请客呢!”不难看出,酒吧的工作人员再也受众之内,得了不少秦放分发下去的福利。
韩子羡拢了拢单薄的驼色风衣,没有搭话,只想快点见到秦放,把礼物交给他,再告诉自己来过就行了,像完成家长布置的任务一样。服务员推开包房门,作请的手势,韩子羡抬眼瞧了瞧,门框外镶的金边正闪闪发光,仿佛踏进去就进入天堂了呢!这种场合,更加深了韩子羡想早点结束早点回家的心理。
包房内乌烟瘴气,韩子羡进去就呛了鼻子,挥挥手咳了两声,一把被人拉住。秦放见他进来立马松开左右怀抱对酒当歌的男人,热情地拉他坐下喝酒。秦放脸上挂满了笑容,脸颊两侧晕满红霞,整个人摇摇晃晃险些跌倒,韩子现勉强扶着他坐在沙发上,沙发上的男男女女识相让位。韩子羡特意扫视了一圈,一个人都不认识,包房里七七八八有十二个人,女的穿着裸露浓妆艳抹,男的个个都挺正经的。
秦放推了推他,然后大大咧咧拍了几下韩子羡的肩膀,哈哈大笑:“狗日的,说十一点就十一点,都不知道早点来陪哥多喝几杯。”
韩子羡闻着他身上的酒气倒胃口,空气中充斥着香水味和烟酒味混合的闷气,真不知道这个VLP包房的设施有多差。他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摸兜拿出一个红包,递给他:“喏,生日快乐,我得走了。”
秦放大不满意,没有伸手去接,反而倒满碗口大小的啤酒杯,揽着他胳膊说:“陪哥哥喝一杯,哪儿能说走就走!楼下蛋糕还没切呢!”他附在韩子羡耳朵悄声说:“看到没,楼下全都是祝贺我生日的人来着,一个二个,虚伪地让人喜欢。”
包房内的一群人听见秦大少爷劝别人酒喝,自然而然得帮一把了,大家都附和道:“喝呀,喝一杯又没什么,秦少爷你朋友可真不给面子。”
韩子羡无可奈何笑了一下,连连摆手说:“我明天要上课,不行不行。这样,我替你这些朋友赔个不是。”
“他们不是我朋友。”秦放松开揽着韩子羡胳膊的手,高举酒杯,闪烁的光线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你们都出去,我朋友说不喜欢你们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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