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1/2）
陆老爷子陆德山和陆家奶奶刘淑英，住在B城西四环的一幢小洋楼里。陈情、陆向泽以及秘书袁立周四清早搭乘同一班早班机由S城飞往B城，袁立自己先行前往陆氏集团总部处理其他事物，陈情和陆向泽则一道去陆家老宅拜访陆老爷子。
“我带了一盒家乡的岩茶给你爷爷……你看我们是不是要再买点水果给二老？
袁秘书联系集团派了一辆小轿车送二人从机场去陆家老宅，陈情打从坐上车，就开始心里发慌。陆德山是Z国八十年代最出名的企业家，甚至于如今的商界，也是绝对的泰斗级人物。自己的工作经验即使算上实习时间，也不超过五年。初出茅庐就要和一个业界大佬洽谈业务，陈情光用想的就直冒冷汗。
本来应该来给陆老爷子做汇报的，是自家刘老板。可临出发时，Vincent突然被中国区负责整体管理的合伙人召唤走了，S城临时也抽不出其他合伙人赴会，想到有陆向泽陪着，几人一商量，拍定就让陈情这个项目实际经办人直接顶上就好。
“不用了，家里的阿姨每天都有买。”
“好……那那那我把准备的文件都再过一遍。”
“也不用了。”
陆向泽和陈情并排坐在小轿车的后座，前者一抬手，按在陈情正要打开的文化袋上，低声道，
“你不用太紧张。文件这两天我们过了好几遍了，事也不复杂，爷爷会满意的。”
“好吧……”
陈情嘴上答应下来，却摸出手机，悄咪咪地点开邮箱，开始看起电子版的文件来。
“陈律师……”
陈情僵硬地转头看去，发现陆二少正簇着眉盯着自己，一愣神的功夫，手机就被他从指尖抽走，放在了二人中间的杯架上。
陆二少回头，眼光扫过陈情此刻搭配西装的那条深蓝色领带，表情和缓下来：
“我们来聊聊天。”
他向陈情眨眨眼。
——陆大金主……您这是在□□我吗？
不过陈情发现，自那日自己喝断片以后，他跟陆二少之间好像有一层薄膜被“啵”地一声戳破了。二人在车上随意聊起了一些陆家的事情，提到了陆二少虽然和陆家大伯关系不佳，但与陆向松和陆兰心一对兄妹一起长大。特别是陆兰心，当初选择专业的事情和陆家大伯夫妇闹得不太愉快，这几年却因为常在S城排戏演出的原因，与陆二少越发亲厚。
大概是受兰心的耳濡目染，陆向泽私下也看了不少戏剧和歌剧，尽管口味相比陈情更加老派，但两人还是聊得颇为投机。以至于情绪高涨地一路说到了陆家老宅，下车时二人谁也没想起来那支放在杯架上的手机。
陆家的阿姨早早地出门将陈情和陆向泽引进了家里。本来在陈情的脑海里，一个百亿级上市公司的前任董事长，家里的装修肯定应该是金碧辉煌，没想到却普通的很。小洋楼保持着这个小区最原始建造的模样，与四周围各种各样争奇斗艳的加盖与私自搭建相比，显得颇为寒酸。一进门便是一间简洁明亮的中式客厅，尽头是一间开放式厨房及饭厅。小洋楼有三层，一层有一间保姆房，二层是两位老人住，而陆二少在父母去世后，便在这小楼的三层住下，直到出国留学。
“哎呀……老头子你悠着点。”
陆家奶奶和陆老爷子都在客厅。不过老爷子正踩在一架折叠梯上，给挂在客厅墙上的一座木头挂钟上弦。
“说过小周和你多少次了……这个上弦，就得顺时针转十二下，一下都不能少。不然这钟走着走着，就不报时了。”
陈情远远地听见这话，心里一乐。
——感情陆二少处女座的特性是遗传他爷爷。
“爷爷奶奶，我回来了。”
陆家奶奶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赶紧招呼阿姨小周换手扶着梯子，迎了出来。
“小泽回来了？这位就是德林的律师？”
陆家奶奶刘淑英一头银白色短发，圆圆的面盘挂满了笑，上前一把就抓住了陆向泽的手。陆向泽张开右臂紧紧地抱了抱陆家奶奶，低头在她的头顶轻轻吻了一下。
“这位是陈情陈律师，相当年轻有为。”
“哟，那我可要好好看看。我们家小泽给出这种评价的，陈律师你还是第一个。”
陆家奶奶又迎向陈情，后者赶忙伸手和她握了握：那是一双极软极暖的手。
“奶奶好！”
“嗯，不错，人长得也精神！老头子！你别上弦啦，快来，小泽和陈律师来了！”
陆家奶奶不仅没像一般老年人一样，看见陈情脑袋后面的小髻子就簇眉。而是摸着陈情的手笑眯眯地看了又看，才转头喊陆老爷子。
“你呀……”
陆老爷子终于上完了弦，慢悠悠地在阿姨地搀扶下踩下折叠梯，走入了陈情和陆向泽二人的视野。
陆德山老爷子尽管是在家养病，还是穿着西裤扎着皮带，上身一件灰色的毛衣，里面白色的衬衣领子整整齐齐地翻出来。老爷子头发已经全白，额前的头发全都服服帖帖地梳到脑后。整个人人看起来极瘦，眼睛却极亮。
“爷爷。”
陆向泽向陆老爷子点点头，后者微微颔首，眼光便扫向陈情。
“走吧，我们到书房谈。”
陈情咽了口唾沫，手心微微出汗，似乎有一种小学时代准备到办公室给教语文的老先生背书的感觉。而且这个教书老先生，长得还是俨然是一个年老版的陆向泽。
“急什么？楼下坐坐喝杯茶吗。”
陆家奶奶抓着陈情没撒手，瞪了一眼陆德山老爷子。
陈情明显发觉陆老爷子的气势泄了一层，眼里带着柔光与无奈，望向陆家奶奶。
“淑英……”
陆向泽向陈情努努嘴，眼神点在了陆家奶奶身上。陈情立刻心领神会，赶紧开口道。
“陆董，我带了福建老家的岩茶来，不如我们先起两泡茶尝尝，一边品一边聊？”
一句话给陆老爷子解了围，也找了个借口给陆家奶奶台阶下。陆老爷子面色微赧，看向陈情微微笑了笑：
“也好。”
陈情和陆向泽对视了一眼，陆二少面无表情地凑近陈情耳边，冷不丁小声说了一句：
“耙耳朵。”
陈情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陆德山出身广东，平时也喜欢喝茶。客厅里摆着一个长长的红木茶盘，各式泡红茶、绿茶甚至烹煮黑茶的工具皆一应俱全。陆二少从小耳濡目染，泡茶的功夫自然不在话下，便接过陈情带来的岩茶，坐上主座开始烧水泡茶。一线热水冲入茶叶中，登时满屋的桂花香气飘逸开来。
陆家奶奶乐呵呵地看着陆向泽泡茶，但也只与众人品了一泡，便钻到厨房里和阿姨小周准备午饭。陆向泽朝陈情点点头，陈情才打开文件夹，抽出几分文件分类罗列在陆老爷子。
陈情并未着急开口介绍，从和陆向泽相处的过程和他过去的工作经验，大佬们一般都不喜欢鼓噪的办事人。该写的东西他有自信已经在展示出的文件上标注得明明白白，而且怕陆老爷子上了年纪，还特别用大号的字体列印出来。若这时候自己随意出声介绍，只会干扰老爷子读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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