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2）

那天过后的每个清晨，顾虑起的总是比戚垣要早一些。

婚假加上蜜月，是不短的一段日子。

为了这个长假，戚垣苦熬了一两个月，终于临了的时候也不大意，依旧严谨。

手头的文件等着审核，又舍不得看不见顾虑。

于是深夜卧房里的简单办公桌上就还点着昏黄的灯。

任凭外头风雪正酣，透不过一屋暖黄光线缱绻。

顾虑背对他陷在柔软暖和的被窝里，呼吸声轻而平稳，毫不设防地睡熟了。

戚垣的心绪随他起伏的纤细呼吸声愈发柔软同安定。

他迟到的热恋期一袭来便毫不保留，十分凶猛。

与顾虑相处的时时刻刻，他的眼神都恨不得黏在对方身上，难免经常就要耽误到更晚时候，睡得沉了，第二早总会迟些起来。

顾虑总是轻手轻脚先起了，去速冻柜里取早些时候就包好了的精致家作早点，蒸上一笼荤素。

顺带往豆浆机里撒一把头天晚上就浸足了水的湿豆。

一边又娴熟将白润新鲜的山药尽数切了块，丢进炉上已经开始咕噜咕噜冒出一个个粥泡的锅里，一边等一杯澄黄饱满的豆浆榨出。

戚垣少年的时候在联邦一训练起来便顾不得三餐，胃总不好。

戚母不让他晨起再喝咖啡又添刺激。

有好长一段时间，戚家上下的餐点皆从面包同咖啡改成了各色温养肠胃的热粥早点。

以前在戚家的时候，顾虑也经常打着照顾弟弟的名号，为戚垣准备温养又可口的点心，这么多年过去，习惯却一直不变，同时练了一手的好厨艺。

他总是这样清楚记得别人的喜好，周到又细致，却一点也不会言语，显得很是笨拙。

林娇知道他总是这样，之前就同他闹，恨铁不成钢。

说他这个人，明明是全天下最好的人，可是被他捧在手心，全力去呵护的那个人却像个傻子一点也不察觉，更傻的还是他！人家都不要他的关心，他还傻乎乎地凑上去十年如一日。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林娇还是个姑娘家，或许根本没有在情场上摔过跤。

她尚不明白有些感情和纠葛究竟几多复杂几多心酸。

甚至失控失理到了世人难以理解的地步，但那就是顾虑的爱情。

那天顾虑给戚垣煮一锅姜汤，熬出辛辣熬出艰涩，同时一并引出最深处的甘甜，是很漫长又不容易的过程。

他把生姜切得仔细，也把自己剖得坦白。

姜丝中千千万万饱胀憨厚的细胞永远放弃抵抗，才有了最后的一锅澄澈汤水；顾虑拧干心中最后一点念念不忘的眷恋同留恋，才给了他和戚垣二人之间最后的故事。

顾虑知道自己不会再有下一次。

他没有第二个结局。

试过十年，他已经失去贪心的勇气和时间，知道现在只要当下，只要这个当下，于他就足矣。

这个世界太多人爱了也会离开。

今天他喜欢这样的美丽，明天可能就会爱上别种的风情。

一不留神就要叫你的期盼千疮百孔，支离破碎。

顾虑当然永远不舍得叫戚垣承担这样的风险。

只是他想他受的伤和痛或许也该到头了。

还能为你做点什么呢？

我把还能拿出来的最后一点，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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