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战丞。”

年轻人闻声转过身，对那个说话的男子恭恭敬敬地行礼。见他这么正式，喊人的男子倒是不好意思了，挠挠头，看着年轻人，语气里有几分责备：“你呀总是这么客气，每次喊你都要很大的勇气。你看，我们也不是在什么正式的场合见面，周围也没有什么人看着，都这么熟悉了，私底下彼此随意一些多好。”

年轻人笑笑：“福将军不也是喊我战丞吗。”

那个将军咧开嘴：“哈哈哈，是，我的错。那么也不必拘束，一起进去吧。”

“理应是将军先请。”年轻人歪歪头，两个人一同哄笑起来，然后有说有笑的一起跨进了这所酒家的大门。

“啊，啊，大福子也就算了，战泽你怎么也这么慢？你们两个是不是在楼底下为了谁先进门礼让了一天啊，你们就天天蹲在皇帝身边学那些繁琐的礼仪吧，半点用没有还净扰人酒兴。”等在二楼的人不耐烦的拍着桌子，啰啰嗦嗦的抱怨着。

被叫做大福子，男子也不恼，乐呵呵的捡了个凳子，屁股刚碰上凳面就开始数落这个醉汉不懂礼仪。

“我就不！你啊，堂堂一个大将军婆婆妈妈跟个娘们似的。还有个不要脸的，”酒葫芦醉醺醺的，一只手胡乱摆着，另一只手捏着鼻子，模仿起来他口中那个不要脸的家伙：“哎呀，不好意思，我就这么不请自来了，桌子是四方的，你们三个人也有空余，肯定还能再给我摆上一副碗筷吧。嗬，谁管你啊，嗨嗨嗨说你呢，现在人都齐了，你躲里面干嘛呢，给我出来喝酒啊！”

酒葫芦用力一拍桌面，震得战泽缩了一下脖子。

“酒葫芦，我常说让你跟着人家战丞好好学学，多顾及一下别人的感受，你总是不听。大家都是一张桌子上吃饭的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这个声音一出现，战泽和被叫做大福子的男人瞬间从凳子上弹起来，惊讶的看向声音出现的方向。

“微臣见过陛下。”战泽赶紧躬身行礼，身边的大福子也赶紧行了一个武将礼，这个男人自己倒是毫无自觉的在空着的那个凳子上坐下来，笑眯眯的说你们都坐吧在外面不必拘礼。

“你们俩啊，就是平时太惯着他了，大家都是人，凭什么对他就这么客气，喊什么陛下，他不也跟你们一样一个脑袋一个脖子吗。”酒葫芦醉醺醺的皱起来鼻子，满不乐意的拿手里的筷子敲着盘子的边。

“那可不一样！”大福子坐下来之后立刻揪着酒葫芦的脸开始教训他：“就算是这每人都有的脑袋，脑袋跟脑袋也是不一样的，你的脑袋晃悠的时候咣咣的都是酒，陛下的脑袋金贵，战丞的脑袋好看，这就是差距。懂不懂啊。”

“所以说就是你的脑袋不值钱吧。”

皇上坐在那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哈哈笑着，摆摆手劝大福子把酒葫芦的脸放开：“别看福将军这样，其实他的脑袋也还是很有用的，那颗脑袋里面装着的兵法，可是整个空阳的至宝啊。”

酒葫芦摇头：“听不懂，无聊，反正你们都是一些想着要干一番所谓大事业的无聊的家伙，只有愿意陪我喝酒这一点，还稍微有些意思。”

战泽只是笑着看他们聊天，小口小口的抿着酒，连筷子都没有拿起来过。原先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自己就经常被他拽着出来喝酒，那时候只有福将军陪着，自己一个小文官跟皇上、将军一起喝酒，怂得不行，时间久了发现福将军也会借着酒劲戳皇上鼻子，心里大为惊叹，也就多少释怀了一些。

认识酒葫芦是在老国主退位之前，那时候还不知道是哪一位皇子买通了这位专业刺客，去刺杀这位太子。那时候也是有趣，第一次来的时候酒葫芦失手了，第二次还是太子这位大孩子故意钓他出来，把他太子宫中所有的酒杯倒上酒，隔一段路摆一杯，从门口一直摆到他的寝室，没想到酒葫芦真的一杯一杯喝到了太子寝室门口，那时候战泽就眼睁睁地看着酒葫芦醉醺醺的举起酒杯，说我不杀你了。

酒葫芦真的没杀他，不过也没有供出来是谁收买的自己，于是皇上登基之后，所有的兄弟都被软禁了起来。

“不过战泽的脑袋好看是真的。”酒葫芦嘿嘿笑了，“你看神明就是这么不公平，这个人长得这么好看也就算了，脑袋还好使，年纪轻轻就靠着自己本事当上了丞相。瞅瞅这脸，还是当下民间女子最喜欢的娇弱儒生，不公平啊，不公平。”

战泽连忙摆手：“相貌只是皮囊，纵使千般变化，总是雷同。”

“不，战丞，在容貌这一点上就不要谦虚了，”皇上夹了一颗花生米送到嘴里，笑着伸手拍拍战泽肩膀：“不说有多少大臣贵族家的大小姐芳心暗许，也不说民间女子多把战丞当做择偶标准，单说战丞还在太子宫里教我功课的时候，我的皇妹就已经几次三番的向我示意她想要跟战丞悄悄聊点什么了。不过战丞这人榆木脑袋，皇妹给他送去情诗，他竟然跟皇妹探讨起来那首情诗的用词和平仄，气得皇妹再也不来太子宫了。”

四个人都笑起来，战泽有些不好意思，缩起了脖子：“战泽愚钝，实在是……不懂男女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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