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1/2）

颛孙觅同放下手里的茶碗，偏头去看一边的皇帝。下朝之后他就待在书房翻看奏文，自己也不好打扰他，就在一边喝喝茶。他不是很想在这里待着，今天是跟白仙长约定的第十八天了，这段时间里，每次去找他他都不在，问旁边的人，也只说刚刚走，要不是那里的桌椅真的十分干净，自己都要怀疑是不是旁边的小贩骗人了。而且今天皇帝说跟自己有事商量，怎么看都不是好事，颛孙觅同刚在这边坐下，就决定要多喝点茶水，借口如厕溜掉。

好在新来的这个叫焦屿的孩子烹茶的手艺不错，反正是比自己家那群人好多了，连着喝了好多碗也不觉得腻。

“皇叔是口渴，还是真的喜欢焦屿泡的茶啊，我可从没见过你喝这么多水。”皇帝隔着纱帐瞟了一眼颛孙觅同，颛孙觅同笑笑：“早饭吃咸了，上朝的时候就觉得口渴，到这里又有这么好喝的茶，怎么能不多喝一点。皇上是心疼你烹茶的倌儿了吗？那我就少喝一点，忍忍口渴。”

焦屿又端上一壶茶，放在颛孙觅同面前的茶盘里：“王爷能喜欢奴才烹的茶，是奴才的荣幸。”

“哎，焦屿，我说过了，你不用自称奴才的。”皇帝也过来坐下，尝了尝焦屿斟的茶，“嗯，真的不错。”

颛孙觅同笑笑：“看吧，这不能怨我喝的多。”

皇帝托着腮，看这喝茶的颛孙觅同：“皇叔你若是在这里待不住，尽管说一声走就是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那点小习惯我还是知道的。”

气氛突然尴尬，颛孙觅同咧咧嘴：“哎呀，这不是你忙，又有事要跟我说，我直接抬屁股走人不太好。”

“那皇叔准备去哪？”

颛孙觅同嘿嘿一笑，看起来有些不太好意思：“多年未曾回到王城，发觉这里变化不小，就总想着到处走走看看。越走越觉得有趣，果然王城就是王城，论华美，南方的小镇子是比不上的。”

“皇叔在南方这段时间，觉得原本属于齐陈和留桑的那两块地方，是否真的适合划在空阳的版图上？”皇上吃着茶，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当初是皇叔向父皇请愿留下这两个地方的人，不知道他们对皇叔的仁厚作何反应？”

颛孙觅同一直等着他问这个问题，还没到王城的时候他就准备好稿子，背的滚瓜烂熟了，此时自然不虚，张口就来：“齐陈多是商人，比起国恨家仇，更看重的是利益。他们当中还有很多人原本是奴隶，所以比留桑的人更乐天，更加随遇而安，似乎改朝换代对他们影响不是很大，他们还是该玩玩该闹闹，而且在他们成为空阳的土地之后，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利益。日后可以降低他们的赋税，给他们更宽的经商条件，相信以后会成为空阳最大的税收来源地。至于留桑，他们思想更固守一点，对于外地人不是很友好，但是皇上给他们的抚恤和各种政策上的扶持让他们很满意，这两个地方的人，稍久一点以后，应该就能成为彻彻底底的空阳人。”

皇上点点头。一听就知道这是一早备好的答案了，自己的皇叔平日里说话什么风格他又不是不知道，但是他要是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也是个很好的情形了：“我准备开春天暖之后派两拨人去那里再看看，如果确定他们都能真的作为一个空阳人生活下去，我也就放心了。我就是想听听，皇叔你觉得，我派什么人去比较好？”

颛孙觅同想了想，挠挠头：“要我说的话，我觉得让个年轻面善的去比较好。就像那个下丞，国宴上看见他，就觉得他是个软心肠的人，也没有什么架子，这样的人去那边，应该更容易说话。而且国宴上他身边那个莫先生，在南方是个大贾，跟那些人说话，用利益叩门更简单。”

皇上“嗯”了一声，然后点点头，仍旧一脸有所思，似乎想了很久才下定决心：“皇叔说的对。这件事就先这么定下了，我会和战丞去说一声。”

“那我可以走了吗。”

皇上赶忙拦下他:“哎，皇叔，进宫里一趟，怎么说也是回家，就不留下吃午饭吗？”

“家花还没有野花香呢。”颛孙觅同笑笑，“我先在外面玩腻了，到时候再回家吃。倒是你这个倌儿你可要保护好了，下次我还想吃他烹的茶。”

焦屿在一边笑笑:“王爷放心，我争取多活五百年，不管王爷什么时候回来，都能喝上我的茶。”

颛孙觅同一笑，丝毫不觉焦屿的调侃冒犯，站起来拍拍皇帝的头:“那，我们就五百年以后见了。”

皇帝顺势抓住他的手腕，也站了起来：“我送皇叔一程。”

“不必了不必了，让当皇帝的亲自送出门，那可是玄奘西游才有的待遇。我不是唐僧，也不是要去西天取经，皇上不必送了，我自己走就是。”颛孙觅同说完就摇晃着脑袋溜出去了，皇上无奈轻笑。

出了皇宫，颛孙觅同直奔第一次遇见白素衣的那条街。

“你找那个小道啊，他今天没来，现在天冷生意少，不来倒是享清福了。”小贩扁扁嘴，“昨天倒是在这里坐了一会，突然有人跑过来跟他说什么人被抓走了，他接着连摊子也不收就跟着人家跑了，今天早上才来了个小姑娘把摊子上的东西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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