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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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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

黑暗的天空尽头蕴含着落日消失前的烈红,被逐渐弥漫上的夜色吞没褪尽。虞纯坐在驾驶座上,无聊地低头玩着放在车上的一张张CD,车内音箱响着coldplay的Trouble。他抬起头,看到倚靠在车侧的男孩,后者仍旧是从头到尾一身黑色的衣服,修长的身段和完美的比例被切割的异常迷人。虞纯突然感觉苏栖应该很适合进娱乐圈,基础硬件绝对秒杀现在那些小明星。

旋律随着声音低下去,曲子换成了下一首。虞纯垂下眸,脸上的笑意黯淡下来,那封请柬每次想起来都如鲠在喉,哪怕过去这么多天他依旧没有完全平复下心情。

在他的记忆中,从他血缘上的母亲和曾经名义上的母亲都死了之后,他父亲重新找了一个现任法律上他的母亲——也就是齐洺。这个女人的到来并没有让生活变得和前一个继母有什么区别,而他身边所有的亲人也只剩下父亲一个人。

但是就在他十七岁的时候,他的父亲毫无预兆的人间蒸发了,而且是和一个男人跑了。他把虞纯一个人丢在了恶毒继母与继妹这里,全无音讯。

虞纯并不想承认自己恨他,他只是想找到他,仅此而已。从十六岁到二十岁,整整四年的时间。他请了无数私家侦探,调查了无数可能的情况,可是连齐洺都找不到的人他又怎么可能找到。从此以后他也再没有回过家——哪个家?他早已经没有家了。

而就在这种时候,他的父亲居然给他发了一个请柬。婚礼请柬。

他知道他亲生父亲再婚居然是从请柬上知道的,甚至比齐洺齐商萧煜还要晚。

虞纯拿出打火机点燃烟,余光看到苏栖挂断了电话,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回到车里。他深深吸了一口烟,被腔得咳嗽起来。

苏栖转头看着他,虞纯咳得很厉害,眼泪都流了出来。他双眉微皱,把虞纯手里的烟拿了下去:“别抽了。”

“关你什么事。”虞纯笑道,他搂过了苏栖的肩:“这么关心我,不会是喜欢我吧?”

“只是怕你抽死。”苏栖还是和以往一样清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从虞纯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长长浓密的睫毛,漂亮死了。

过了一会儿,见虞纯还没放手,他道:“我要走了。”

没有听到回应,只有烟头上的火光在黑暗中燃烧,苏栖侧过一点脸,却看到虞纯正盯着自己,那种眼神莫名有些奇怪。

“喜欢我的话,陪我去参加一个婚礼吧。”他用掌心托着男孩弧度精致的下巴靠向自己,然后和对方抵上额头:“换掉航班。”

后来苏栖知道了,他为什么会感觉虞纯的眼神奇怪。因为他当时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打量一件货架上的商品。

“你确定你做得对?”谢徵的声音传来,在空旷的浴室回荡,齐商手里把玩着钥匙,眼睛一顺不顺地盯着柜子上的一排套套。

“先下手为强。”她用毫不在乎的语气道。

“以哥哥和萧煜认识这么多年的了解来看,他可能不会原谅你。”谢徵懒洋洋地说。

那就不原谅吧。齐商抿住唇想,放下手机。她不能等了。

她身上只围着浴巾走出浴室,看到床上躺着的英俊男孩,露出微笑。

【三天后 婚礼现场】

“哗啦——”

打碎的红酒在大理石地面上碰溅出深红的透明液体,像鲜血淋漓染红了白纱桌布的尾端,周围的喧闹声似乎寂静了下来。刀叉零落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椅子拖拽的声音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

空气仿佛被按下暂停键,扭曲的时间从缝隙中游走回归原位重启。火焰中只剩下无数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呼喊,在几分钟前还华丽堂皇的宫殿般的婚礼已经变成兵荒马乱的逃窜。

谢徵站在最前面的台阶上,看到虞樾抱起被落下的水晶灯砸伤的爱人往外跑,迅速蔓延的火焰吞没了氧气和记忆。所有宾客的大脑还停留在几分钟前,自称新郎的亲生儿子的人打断了婚礼进程,当众公开出柜并明目张胆的在大堂正中央接吻,然而下一秒毫无预兆的,尖叫和火海便窜动而来。一切太快了,快到来不及思索。

谢徵没有去管芙拉在哪里,他们是站在前面,离火焰最近的位置之一。他看向不远处虞纯原本站着的地方,第一反应便是冲了过去。

虞纯也看到了他,但是他不是只有自己,他身边有苏栖。

“走!”谢徵拽着虞纯的手就往门那边跑,上方无数装横摇摇欲坠,四周不停地有壁画和灯摔下来砸成碎片。他们在烟雾中已经看不清对方的脸了。

虞纯被他带了两步,然后猛地想起什么,他往回跑。谢徵看到那个刚刚和他接吻的男孩趴在桌子上,左臂下压着的桌布被血液慢慢染红。

“我们必须救他。”虞纯声音有些抖,却很快被周围混乱的声音吞噬压住。谢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多犹豫便扛起了昏迷的人。

玻璃碎裂声突然从前方一步远响起,谢徵在浓烟中眯起眼睛,如果他刚才再走一步说不定会被砸死。耳边传来被强行压抑的呜咽,虞纯弯下身捡起了什么东西,那是一个被踩落的戒指。

两个人很快逃了出去,外面已经到处警笛大响,热闹无比。人群在黑夜中聚集着吵闹着哭泣着,混乱一片。消防车一辆辆停在路边,交替闪烁着灯光。

直到看到苏栖和那个法国男人被送上了救护车,虞纯的大脑好像才刚刚清醒过来,寒冷弥漫上全身,他一直在抖,躲在人群无法注意到的角落。他看到自己父亲身上的礼服被烧的很狼狈,到处是哭声。

“没有死亡,受伤的只有两个人。”警察在不远处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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