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初相见（1/2）

一想起围巾，乔辛洲就想起陆思源那个废物点心，如果现在他在自己面前，乔辛洲一定会摁住他打一顿。

现在乔辛洲非常暴躁，因为他已经错过了自己的课，这简直就是他为人师表这些年来的败笔，他可是一直保持着一次都没迟到过的优良记录，更别提无故旷课了，这让有强迫症的乔辛洲感觉非常烦闷。

估计今天的黄历是忌动土忌丧嫁忌出门等诸事不宜，他就说他今天怎么一出门就觉得脑袋昏沉，四肢无力，胸闷气短，果然天蝎座基佬的第六感是不能忽视的。

……乔辛洲其实就是在给自己不想上班找借口而已。

但事实上今天确实是个不幸的一天，怎么会有人在去上班的路上遇到有人自杀，又为了救那个自杀的人受伤进了医院，还又又见到了自己的前男友？

乔辛洲思来想去，觉得紫檀手串可能没法给他开护盾了，于是又在微博上转发了一条锦鲤微博。

他不经常玩儿微博，偶尔就打开看看新闻之类的，其实乔辛洲根本不怎么用手机，家里连个路由器都没有，被陆思源吐槽了无数次。

“忘了在哪儿看过的，现在人出门遛狗都恨不得在狗项圈上开热点了，你家居然连WiFi都没有？我还以为你这种老干部只活跃在脆皮鸭文学里了呢！”

乔辛洲：“爱待待，不待滚蛋！”

骂完以后，乔辛洲又问：“脆皮鸭是什么？”

陆思源：“……”

乔辛洲不打算回学校了，反正已经错过了课，干脆直接回家得了。他的外套被割出老长一条口子，毛衣又被程渭深给剪了一段，现在他基本就等于在数九寒天里穿着件半袖，冷风飕飕地往他胳膊里灌，好在出租车里开着暖风，他冻得通红的指尖渐渐回温了。

乔辛洲这次坐在后座，他不想再听司机跟他兴致勃勃地讨论某某明星吸毒某某政要贪污的事情了。

不过这次的司机很安静，问过他的目的地以后就再没烦他了。

乔辛洲靠在车门上，看着川流不息的城市，现在他手上的麻药劲儿已经快过去了，伤口上那阵密密麻麻的疼痛便探出头来，折磨着乔辛洲的神经。

他想起程渭深替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了，那双陌生又熟悉的手，温热的手指贴着他的皮肤，刺激得那一片都偷偷发红。

幸亏有受伤这个借口替他挡着，否则也不知程渭深能从中解读出些什么东西来。

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但曾经是最亲密的关系，哪怕再平淡的感情，也会让彼此成为最熟悉对方的人。

他太了解程渭深了。

程渭深这个人，活得实在太明白，不耽于情爱，不囿于生活，通透又聪明，好像他的情感天生比别人进化得快一步似的。

以前的乔辛洲多少有点怕他，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人精现在估计都能直接坐地成佛，他小妖小怪的，修个万儿八千年估计都修不到程渭深一半的道行。

就人情世故来说，乔辛洲确实不谙此道，所以他才选择当老师，做老师的心态都年轻，因为面对着学生的时候，总用不着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叫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掉多少头发都是小事，但让他去跟人玩儿心计，还不如直接入土得了。

车里温暖又干燥，鼻息间都是这个城市里令他熟悉的气味，乔辛洲靠在车门上，随着车子的前进微微摇晃，摇得他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间，乔辛洲似乎想起了一些很久都没被他想起过的往事。

——生命只是一串孤立的片刻，靠着回忆和幻想，许多意义浮现了，然后消失，消失之后又浮现。

那时候的大学生都爱读诗，读济慈，读雪莱，读叶芝，柳大的梧桐树下，青草岸堤，到处可见捧着诗集给女神颂诗的人，这是一种流行，伴着随身听里披头士的歌，柳大就像一张发黄的老照片一样，被夹在柳城的相册里，也存在于乔辛洲那为数不多的感情里。

文艺的东西似乎都散发着资本主义腐朽又好闻的气味，乔辛洲虽然不沉迷于诗歌，但也泡在图书馆里看了不少别的书，譬如尼采、茨威格，譬如叔本华、普鲁斯特。

他的大学生活基本就和这些晦涩的书籍以及文物史册为伴，大二那年，因为他写字特别好看，被班长硬生生忽悠进学校的书法社里，不过他打学生时代就懒得出名，自从入社的时候交了四十块钱，就再也没参加过任何社团里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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