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年夜(2/2)
闻言乔辛洲脸色立马不好了,冷声道:“我不去,爱去你去。”
程渭深相当有眼力见,扬声道:“阿姨过年好!”
“哎呀哎呀!”陡然听到陌生人的声音,郑梅吓了一跳,边擦手边从厨房里出来,看到程渭深衣着光鲜,还领着个七八岁大的女儿,有些疑惑,问:“你们是?”
程渭深得体地说:“我是辛洲的朋友,今天带女儿来庙里上香的,结果车半路出了点故障,没法开了,还好有辛洲收留,只能在这里叨扰一晚。”说完拉过果子,说:“果子,来跟奶奶说过年好。”
果子大大方方地说:“奶奶过年好!”
郑梅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程渭深一口一个辛洲叫的亲亲热热,听得乔辛洲浑身起鸡皮疙瘩。
郑梅扯着手里的毛巾,看了看乔辛洲,又看了看程渭深,说:“那这大过年的,你就在外地吗?”话里明显透露着不满,看向乔辛洲的眼神也有了责备的意思。
大年三十家里出现外人,在郑梅的眼里显然不是一件好事。
乔辛洲说:“那你说大半夜的让人家去哪?程渭深今天在医院加了一天的班,难道这个点再把他赶回去吗?”
在郑梅这一辈的农村人眼里,医生和老师无疑是两个一听就能让他们肃然起敬的职业,闻言态度果然软化了一些,于是说:“那我去你姨家吃吧,你陪着朋友在家吃,一会儿想过来再过来。”
乔辛洲哦了一声,送走了郑梅,拿着盘子走进厨房里盛饺子,果子眼巴巴地瞅着乔辛洲,勤快地要帮他端饺子,乔辛洲哪敢让她端,赶紧把盘子举高了:“诶诶,当心烫着手,你去坐着吧,叔叔来就行。要醋吗?”
果子甜甜地笑道:“要!”
程渭深:“一看到吃的就走不动道,能不能有点儿志气?”
果子不满地瞅着爹:“都快饿死了,还志气,革命也不带不给喂饭的啊!”
乔辛洲哈哈大笑:“程大夫,令千金就是来治你的。”
程渭深无奈道:“上辈子的冤家。”
八点一过,电视里开始放春晚了,第一个节目雷打不动的是大合唱,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红红绿绿的一大片,乔辛洲看得辣眼睛,果子却很喜欢看,说她也想穿那么大的裙子去跳舞。
乔辛洲给她夹了一个饺子放在碗里夹开:“穿那么大的裙子可跳不了舞,只能唱歌了。你慢点儿吃,小心烫啊。”
果子:“好吧,那就唱歌也行。”
乔辛洲:“你还真是没有一点的原则可言。”
程渭深看着乔辛洲和女儿之间的互动,渐渐的就走了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乔辛洲:“还合胃口吗?我妈的手艺还不错。”
程渭深夹了一个饺子,在醋碗里蘸了一下,腊八节泡过蒜的醋带着微辛的醇香,羊肉饺子的馅料里,沙葱完美地盖去羊肉的腥味,就着农家自己做的辣酱和晶莹如翡翠的腊八蒜,入口便是浓浓的年味了。
程渭深说:“嗯,好吃,是比我做的强多了。”
乔辛洲顺口道:“下次有机会尝尝程奶爸手艺。”
程渭深笑道:“那简单,就怕乔少爷的口味早被令堂养刁了,我的手艺入不了您的眼。”
果子插嘴道:“我爸做什么都好吃,就是包饺子不行,捏出来的可丑了,还总露馅儿。”
程渭深给她夹了一颗蒜,骂道:“就会给你老爹拆台,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是吧?”
吃完了饭,三个人坐在沙发上看春晚。
刚才吃饭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吃饱喝足了歇在沙发上消化乔辛洲才觉得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魔幻,大过年的,自己正在和前任以及前任的女儿坐在一个屋子里吃了年夜饭一起看春晚,一会儿过了零点是不是还要出去放个烟花再拥抱一下?
太魔幻了,实在是太魔幻了,简直就是神经病一般的发展,这要是写在小说里妥妥的就是作者的脑子有毛病。
但事实上生活就是这么有意思,它无时无刻不在挑战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想尽一切办法给你安排一些惊喜。
所以说活着也应当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不如就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期待下一秒生活会给你带来什么,毕竟谁都无法知道调的下一个台会播演什么节目,不如就在这一个台等着看,下一个节目也许就会很有趣。
程渭深今天话很少,搂着女儿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程楉说她吃撑了不敢说话,怕一张嘴饺子就吐出来了,乔辛洲当然也不说话,瘫在那里听主持人一点都不好笑的包袱,无聊的紧。屋里暖气还烧的厉害,他被熏的浑身疲乏,鼻尖还是刚才那股年夜饭里饺子和醋的味道,就半躺在沙发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窗外突然传来一声乍响,乔辛洲直接就被惊醒了,喘着气,心跳飞快。
他怔怔地看着面前放大的脸,本就快速的心跳差点当场停了。
乔辛洲:“……”
程渭深手里拎着一件外套,正要往乔辛洲身上披,本来是没什么的,结果被他猛地这么一瞪,一时间竟然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自己的手该往哪放。
最后还是收回了手,把自己的西装外套顺好挂在臂弯里,说:“你这搞得好像有人要谋杀你似的,哪来这么强的警惕心?”
乔辛洲坐起来顺了顺气,叹息道:“外面那二踢脚的声音那么大,再醒不来我真睡死过去了。”
程渭深问:“还睡吗?”
乔辛洲摁亮手机,看了看时间,才九点刚过。
“不睡了,彻底被吓清醒。”
乔辛洲看果子已经靠在枕头上睡着了,身上盖着程渭深的毛呢大衣,说:“带果子去里屋睡吧,你不困?”
程渭深轻手轻脚地把女儿抱起来,说:“我不困,好歹也是除夕夜,守个岁吧。”
程渭深轻轻地关上门回到客厅,在大衣口袋里摸索半天,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来。
“有火吗?”
乔辛洲看着好笑,递出打火机:“你这藏的够深的啊,太不容易了……诶你不是戒烟了吗?”
程渭深点着烟,咬在嘴里,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乔辛洲从以前就觉得他每次抽烟的时候都非常的地痞流氓。
程渭深说:“这不正在戒吗?每天被程楉盯着,烟盒都得压扁了才敢塞衣服里。”
乔辛洲由衷地感叹:“令千金果然是观音菩萨派来整治你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