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花火（1/2）

橙色的火焰悦动在夜空中，篝火里的树枝纸屑碰撞在一起，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微缩的世界里正在进行着一场旷世的爆炸，对于宇宙而言的另一个微缩世界里，只有两个轮廓模糊在一起的人影，静静地等待着新一年的到来。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乔辛洲一边啃着手里的地瓜，一边想，他念了二十年的书，现在都当了大学老师，关于春节的诗他也只会背这么一首。

静谧已经进入了倒计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留给两个人了，马上春晚就要开始堆叠歌舞类节目，尿点都变成了炮点，年夜饭里喝多的男人们也该清醒的差不多了，领着各家的孩子跑到院子里去放烟花。

孩童裹着厚厚的围巾帽子，小心翼翼地把香凑在炮捻上，火星子一沾就迅速地跑开，听到身后惊天动地的响声，高兴地在原地又蹦又跳。

程渭深深邃的眼瞳倒映着火红的光芒，他静静地看着火焰，就像一个凝视着深渊的人，手边放着乔辛洲给他拿的啤酒，时不时拿起来抿一口。

乔辛洲悄悄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心想这人喝酒的时候真是一如既往的斯斯文文，估计酒量也还和当年一样那么不堪一击。

啤酒入喉冰凉彻骨，乔辛洲越喝越清醒，一时间思绪翻涌，两岸宽阔的浪潮一拥而上，雾霭沉沉的江面影影绰绰，千里烟波，断桥切着岸线蜿蜒出去，倒影中扭扭曲曲的，渐渐同夜色融成一个单薄人影。

乔辛洲垂下头，他是那个久久怅惘在岸边旅人，像追月亮的李白，像追李白的杜甫，不伸手的话那个人永远都在那里，一旦伸出手，就变成了镜花水月。

程渭深喝了一口酒，随即打了个哆嗦：“嘶……辛洲，你这……”

“砰——！”

一束烟花在两人身后炸开。

两人下意识地抬头，烟花刺耳的声音仿若裂帛，等八响炸完后，乔辛洲问：“啥？”

程渭深扯着嗓子：“我说酒！放外面——”

“砰！砰！砰——！”

程渭深：“……”

乔辛洲：“……”

乔辛洲又喊道：“你说啥？！”

程渭深气急败坏：“几点了？！别说了！看烟花吧！”

乔辛洲：“哦。”

两个人又背对着亮堂的篝火，开始看烟花。

除夕夜的烟花像极了爱情，慷慨又吝啬，似乎永远没有停下的时候，每一束火树银花又无比短暂。各色的花火都是来自地球赠予夜空的流星，撕裂了无尽的夜幕星河，相比之下，千万亿年前的星辰反而暗淡了，在永恒和转瞬之间，似乎也没有了界限。

乔辛洲：“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

程渭深：“听不懂，说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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