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孩子,被丢掉了(1/2)
“师兄……”
无名山上无名观,三间简陋的茅草屋打扫的一尘不染,当中一间供奉三清,其余屋前各挂着两个白纸灯笼,浓墨画下大大的“奠”字,笔锋凌冽,笔力略飘。
危虞折好一只白纸鹤,小手丢入火盆,稚嫩的声音里满是委屈:“师兄……”危虞抽抽鼻子,“道观都按师兄说的打理好了。”
长时间的跪坐略有些疼痛,危虞叹了口气,起身拍了拍膝盖,一把扛起木棺,走出茅草屋绕到附近的树林里。
又大又长的木棺几乎有他三倍大,危虞抱着木棺小心放入坑中,吭哧吭哧填土,又抱了块已经裁剪好的石碑,竖上,跪在碑前,食指触碑,火花四溅,刻下几字:吾兄古陈之墓,师弟危虞喜立。
危虞想了想,又在后面添了几个小字:恭贺掌门师兄飞升。
笔迹清隽。
危虞刚刚有石碑高,略长的头发高高扎起,摸了摸碑,转身回了茅草屋,熟练地打扫干净,趴进床底拉出个掉漆的小红箱子,打开,里面放着未拆封的蓝色小书包和配套的蓝色水壶,以及杂七杂八的小孩玩意,书包画着黑猫警长,水壶还是带吸管的那种。
危虞蹲在地上,伸长胳膊拿出书包,爱惜地摸了摸,略圆的脸蛋挤出个笑容,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这是八年前师兄下山时买回来送他的百岁诞辰礼,虽然他只有二十年多年记忆,而只有最近几年才清晰……
拆开塑料包装,水壶刷干净灌满装进去,小书包几乎撑起了一半,危虞将水壶按进角落,又蹙眉严挑细选了几件最喜欢的小木雕,抱着书包颠颠跑去厨房,bia叽——被小石子绊倒了。
危虞趴在地上,一朵小白花推着他的鼻子生长出来,危虞顺势坐起,鼻血“啪嗒啪嗒”滴在小白花上,“啵”,小白花下,又分岔一朵小白花,危虞抹抹鼻子,蹭了一手血。
“哇——!”危虞立即扯开嗓子嚎,却不见眼泪。嚎了半天,危虞转动脑袋,大眼睛看看四周,微风吹过树林沙沙作响,却没有熟悉的脚步声。
哭嚎声弱了下来,危虞抽抽鼻子,啪嗒啪嗒几颗眼泪滚落在地,浇出几棵绿油油的小草,他抬手抹了把脸,爬起来扁着嘴垂头朝厨房走。
桌子上搁着一块手掌大小的红色枣糕,危虞拿油纸包好,四边各贴一张黄色符纸,塞进书包,又走去卧室,打开衣柜从抽屉翻出红手绢,打开,里面整齐包裹着几张红色蓝色人民币,危虞数了数,一共八张,塞进书包内袋,又取了自己的小木剑拿着,背好书包,关门走回墓碑前。
危虞看着墓碑,眼睛眨也不眨地发呆很久,眼眶重新蕴满泪花,忙抬手擦了擦,才带着浓重的鼻音道:“师兄,我想师侄了……”
危虞抽抽鼻子:“虽然师兄不许我独自下山,我还是决定去找师侄了。师兄平日嘱咐的我都带了,枣糕我用了封存符,能保一月,等给了师侄,我便回来陪师兄。”
危虞跪下,“啪啪啪”磕了三个头:“师兄我走了。”最后看了一眼三间茅屋,危虞背着黑猫警长书包,握着木剑下山了。
危虞住在山顶,从未有人打扰过,走到山腰,人迹却多了起来,山脚竟是个小县城,危虞站在街边茫然四顾,忽然觉得有些恐慌,忙握紧自己的小木剑。
“小朋友,你妈妈呢?”
危虞转头,是个圆脸的男人,眼睛略小,有些胖,看起来很是和蔼,在危虞眼中却完全不同。
此人肩头趴俯一只低级恶灵,头顶冒着血光,显然沾染过人命,额头灰中暗含金光与血气,得财,却伤德,等消耗掉祖上的荫蔽,运势便会一泻千里。
危虞很少跟师兄下山,这样的“气相”还是第一次见到,歪头观察了他很久,第一次单独与人接触,危虞紧张的小手在道袍上搓了搓,瞧他大约三十岁上下的样子,回想师兄的做派,背起一只小手,眉毛微蹙,仰头道:“这位……孙子,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损阴德的事,还是莫要做了。”
圆脸心中一惊,险些没绷住脸上的笑容,上下打量危虞,随即自嘲一笑,五六岁的孩子懂什么?估摸着道观里呆久了,学了些胡言乱语。
圆脸看看四周,快到晌午放学时间,便不再磨叽,和蔼道:“小朋友说什么呢,我是叔叔,叔叔带你找妈妈去呀?”
危虞愣了,茫然道:“妈妈是什么……”
“妈妈就是生你的那个呀。”
“师兄说,我是从石头缝里长出来的。”
“呵……那叔叔带你找师兄。”
危虞扁扁嘴:“师兄飞升了。”
“那就带你找石头去!”圆脸怒了,捂住他的嘴,抱起来就跑。
危虞蹙眉,嫌恶地看了眼他肩上的恶灵,捏着他的手腕推开:“我不找石头,我找师侄,你知道我师侄在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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