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家（1/2）

再回到贺家, 一切摆设如常, 却恍若隔世。

“这位是……”贺兰明进门的一刻, 贺丰羽已经快步迎了过来，只是看到危虞，步伐又慢了些。

贺兰明拉着危虞进门：“我男朋友。”

贺丰羽目光闪了闪：“抱歉，今天可能……不太适合招待他, 我想，就咱们一家人在一起聊聊，行吗？就算是爸爸最后一次任性了。”

贺兰明诧异地看向他，商界摸爬滚打二十年，贺丰羽很少说这么失礼的话。

贺兰明手掌自然地放在危虞腰间：“他是我的家人。”

危虞嘴角抑制不住地上翘。

贺丰羽看了看两人, 笑道：“行吧，什么时候结婚？说不定我还能参加你们的婚礼。”

结婚……贺兰明看了眼他头顶的白发, 又侧头看了眼危虞，：“我们商量一下。”

危虞眼睛微微亮了下。

餐桌上摆放丰盛, 贺丰羽坐在主位，佝偻着身子, 一头白发，说话的声音早已不复之前的气力。

贺兰明跟危虞坐在他右手侧，对面是李翠贺昭贺阳, 人很多，却很安静。

贺兰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来，可能，为了验证他的话, 也可能只是来见他最后一面。

“明明吃吧，菜要凉了。”贺丰羽笑起来的时候，脸上多了一堆褶子。

贺兰明移开视线，夹了一片菜叶子放进自己碗里，没有再动。

贺丰羽叹气：“今天你们兄弟都在，我也就直接说了，我……身体不行了，贺氏集团……我打算破产。”

“爸！”贺阳第一个皱眉，“怎么就需要破产了？！爸没空管，贺兰明要拍戏还有兰馨，剩下的我……我跟贺昭帮你。”

“就凭你们……”贺丰羽摇头，“我现在只希望死前别给你们留下负债，能再留点钱养活你们就更好了，唉。”

“羽哥，”李翠抓住他放在桌边的手，声音微颤，“不就是病嘛，咱们积极治疗，总能好的！”

贺丰羽挥挥手扫视全场，慈爱的眼神像是世界第一好爸爸：“我知道，从小我没大管过你们，但也希望你们能理解，毕竟我是这个家的顶梁柱，第一责任是赚钱，这个社会，有钱才能过的好，才能肆意活着，才能让你们将来走的更顺，在娱乐圈也没人敢给你们脸色看。”

“羽哥！”李翠捂着脸哭起来，贺阳一脸悲戚，眨眨眼，却没有眼泪滴下，贺昭还是原来的样子，默默做在最后，仿佛整个人都不在，连呼吸都不惊扰空气。

贺兰明对此的感触并不多，如果不是贺丰羽为了自己的名声限制他，他可以继续演戏，足以养活自己，不用锁在这栋不属于他的房子里，也不至于六年后重新进娱乐圈摸爬滚打。

孙宇家后来也做了投资，商界的事情他也知道，贺丰羽工作的时间大概连出入各种会所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贺丰羽觑着几人的神色，仔细打量三个儿子，试图从他们面上捕捉到一丝真心的悲伤，可惜，只有贺阳因为演技拙劣努力失败了，贺丰羽跟贺昭则完全没有掩饰的意思。

贺丰羽心略觉冰冷，他要死了，伤心的竟然只有李翠，果然还是发妻对他好吗？

贺丰羽转头看向贺兰明，贺兰明微垂着头眉头微皱，又看一眼贺昭，低垂着眼面色不变，贺丰羽视线转回贺兰明，心里略舒服了点。

“人活一世啊——”贺丰羽拖着长腔，似是十分感慨，“最亲近、最能倚靠的还是家人。”

只有李翠的哭声在回应他。

“这么多年商界沉浮，我算是看明白了，朋友再好，利益面前也会跟你翻脸，只有亲人，才会在最后时刻拉你一把，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都记得你、把你放在首位，只是……明白的有点晚了，错过了你们成长的时期。”

想起年少时任人欺凌，贺阳一下子哭了出来。

贺昭还是垂着头，贺兰明目露茫然，说起来，自从危虞来到他身边，好像就没有孤身一人的感觉了。

贺丰羽略感满意，眸色闪了闪，声音虚弱的有些颤抖，期待地看向几人：“人病了格外爱多想，也更想感受温暖，我生养了你们，如今病了，肺癌，治不好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不是肺癌而是……比如需要移植就能活的病，你们会愿意为了我付出吗？”

“愿意！羽哥你要我的什么都行！”李翠已经嚎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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