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2）

地下一地狼藉，被二姐弄得乱七八糟，凤飞看见这些瓷片子脚底板就痛，一跳跳的过去捡起来往筐里扔，他一丢，筐子里响起叮伶的一声，好像打在一块金属上面，凤飞顺手一扒，意外翻出一件囫囵东西来，圆圆的，巴掌大，是一面小铜镜，上面也雕龙刻凤，不大，所以瞧来不起眼。

凤飞看见这件东西，心里有点高兴，总算有点收获，脚没白伤，又在筐里翻翻，确定没旁的东西了。就收拾收拾，把小镜揣在衣裳里面，二姐个小骗子，一去不来，一定是把他忘了，凤飞决定不再等待，扶着墙一跳跳的抢馒头去了。

他们家的孩子这天只开了一顿饭，吃一顿顶一天，大姐家的三天席还没散，黄桑依旧滞留未归。到了夜里二姐烧了一锅水，把小丫头们一个个洗了手脸，赶她们全体睡觉。二姐没有大姐的温柔周全，也没有大姐的好耐心，只知道乱吼乱叫，结果小丫头们还就吃这套，效率特别高，就是实在吵闹。

凤飞被他们闹得睡不着。翻来覆去，觉得硌得慌，从胸前一掏，淘出了白天的铜镜，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色瞧了瞧，觉得镜光甚是逼人，胜过寻常几倍，大概也是个有点年纪的古物。只是蒙尘已久，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来历。凤飞还挺喜欢这类东西，爬起身点燃了油灯，顺手拿抹布抹了，准备研究研究。

他举起铜镜，铜镜很小，不比后世的水银镜，照映出的人影很模糊，但人绝不会认错自己的轮廓。

凤飞倒抽了一口气，叮当一声，铜镜失手掉到了地上。

日头很好，二姐一大早在屋里搜了不少脏衣服，到水边洗了，扛回来放在大日头底下晒，刚进门，看见凤飞丢了魂似的在台阶上转悠。二姐喊了他一声，他转过头来，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睛睁得特大，眼仁特别黑。

二姐给他看愣了，下意思的抹了抹脸上，看上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结果手感光滑的很，再看凤飞，已经到了她面前，拿一个小镜子往她脸上照。

这一早上的实在太诡异了，二姐伸手打他，想叫他醒醒：“你玩这个东西做什么，这镜子是坏的，照不出人！”

凤飞点点头，从善如流地收回手：“这镜子是照不出你们来。”

二姐看他大概又饿的昏了，也没多想，把手里的衣裳一件件摊在大日头底下，一边安慰他：“三姐今天去的早，再等会子，准就来了！”

凤飞又点点头，心不在焉地走了开，转到屋后没人处，他举起手中的铜镜，凝视着镜中人，大日头底下独自一个站着，心里哇凉哇凉的。

镜子里的，是一个绝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一个对凤飞来说也实在久违了的人。原来时间太久，连对自己都会觉得陌生。这算什么？透过现象看本质？过去现在同时存在？唉，这难以构建，相当复杂，无处安放的现实哟！都已经接受了，怎么又出来考验劳资。

凤飞相当深入地思考了一番，然后他肚子饿了，一切想法就灰飞烟灭。耳听前门传来一阵熟悉的欢呼，三姐回来了。

凤飞笑了，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跑出去抢了两个大白馒头。

那一天，凤飞贴肉揣着那面小铜镜，时不时就要拿出来凭吊一番，到最后，他渐渐看够了自己的往日嘴脸，开始没那么震惊了。

凤飞是有常识的人，震惊劲儿一过，就感觉出不对来，这镜子难道就是传说中照妖镜，因为自己是个妖人，所以单单显出他的形儿？

反正不管怎样，这镜子确实是单单青睐了他，凤飞想到这里，开始试着捣鼓起来，这镜子总该有点旁的用处，不然只有一个照脸功能，也太鸡肋了。

他把各种方法都演了一遍，水里火里折腾了一天，全体失败。直到月上中天，黄桑回家了，仍然没弄出个结果，他也只好丢开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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