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1/2)
许予安,民国三年生人,出身杭州富贵之家,家里世代读书人家,祖父在光绪年间当过进士。五岁识蒙,八岁正式入私塾时候,家里长辈就取了字,唤做如之。许予安,许如之,家里祈愿他平安如意,一生当个清清白白的读书人。
我看着眼前的老人。一个年代会流行一类名字,许予安就是那个时候的名字,文质彬彬;一个年代也会流行相同的脸,那种清隽的,鼻骨挺直的,眼睛狭长、卧蚕饱满的却带点哀伤的脸,许予安也有那样的脸。尽管他的脸上皱纹密布,两颊干瘪,仍然看的出这张脸是来自什么样的年代,什么样的世家。
他在我面前坐定,把一根木拐杖搁在咖啡桌边上,又把一顶毛呢帽子摘下放在桌上,最后把手搁在桌上。手臂也清瘦,可是袖口挽起来,很齐整。
我问他:“咖啡还是茶?”
他说:“咖啡。”
他这样的人永远不会说随便。他总是会作出个选择的。
点餐一番停当,他从黑色提包里拿出一个笔挺的大牛皮纸文件袋,打开来拿出一本书,还有一打用夹子夹好的纸。他又拿出一个深蓝色的眼镜盒,掏出副包在眼镜布里的老花镜,给自己戴上了。他把书翻到某一页,递给我。
我问:“这是什么?”
他告诉我说:“这位小友,这是前两年有个人给我写的传记,我的一生都写在上面,你要问的,应当也都有。”
他又把那沓纸交给我:“我之前写过一点文章,谈论过一些重要的事情,都在这里了;还有一些别人写我的,或赞或贬,也都在里面了。”
我连忙称谢,他翻给我的那一页,是关于他的经历年表。具体的事业,从三十岁出头到了台湾嘉义才说起,前面的三十年只是一笔带过,诸如在杭州出生上私塾,去上海念书之类,三十岁的时光,还不到三十个字。
我诧异地抬头看他。
他从老花镜后面友善地觑了我一会,眯了眯眼睛,才问我说:“小朋友,你还有些什么要问的。”他的眼睛从老花镜后面友善地觑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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