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五月正是最好的时候，温度不高不低恰到好处，湛蓝而高天空渲染开一缕缕流云，就连落在庭院里的阳光也是最为适宜。

柏木初蔻手上的淤青还未见好，除了上课以外便没有其他工作，也算是过的闲适。今日恰逢周末，其他艺伎姐姐都忙的不可开交，只有柏木初蔻有时间休息。她没有梳发髻，只是把头发随意挽起，额前垂下刘海。穿着一件淡黄白纹的浴衣，就坐在庭院的朱桥上打盹。

“初蔻，有客人来了。”大岛妈妈忽然推开移门提醒道。

“我这样是不宜见客吧。”

“那个人就是来找你的……是赤司家的少爷。”

柏木初蔻攒紧了衣角，心下虽然紧张却未曾多想，跟着大岛明美就去了宴客厅。走到门口时才想起来自己未曾打扮，不由萌生了退意，刚往后走了几步却又被大岛明美推了回来。

少年端坐在席间，摆弄着桌子上地围棋盘，神色颇为专注。在从窗外落下的暖阳和微风下，连低垂的眼眸都彰显着温柔。

她无法形容那种感觉，那种萦绕在赤司身上令她初次见面就所着迷的东西——敛于他温和之下的东西。所以她想接近他。

柏木初蔻不忍打扰这一场景，示意大岛明美先行离开，自己则留在原地等候。过了片刻，赤司抬头，恰好就瞥见站在门侧方的她，面容上闪过一丝陌生。

“早安，赤司君。”她移开门帘跪下，“今日我仪态不端，还请见谅。”

“第一次见到初蔻常服的样子，一时没有认出来，抱歉。”

他声音里真的有几分带着笑意的无奈，那份陌生的情绪褪去。柏木初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走到他对面坐下，语气难得的轻快讥诮。

“看来赤司君的意思是我妆前妆后差别是很大。”

“不是这个意思，是风格完全不一样了。之前一直以为初蔻比我的年纪要大上一些的。现在才发觉，原来是差不多大。”

“这种谈到年纪的话女孩子不一定喜欢听。”

“可是初蔻并没有反感。”

柏木初蔻闻言哑然失笑，“那么赤司君今日是为何而来呢？应该不会只是无聊到想看看我的真实年龄吧。”

“自然是为了上次宴席的事情赔礼道歉，”他将一卷西阵织包装的和服递到柏木初蔻面前，“请收下。”

“谢谢，劳烦你费心了。”

柏木初蔻并未推辞，只是接过和服仔细放在身侧。她从那句不容置疑的语气中猜出赤司不一定喜欢这种礼节，干脆省略掉步骤直接道谢，果真见到赤司神色舒展了很多。

“抱歉，我失陪一下。”

柏木初蔻起身去拿茶具，抹茶粉特意选了最好的。她眼见着绿色融满整个茶碗，才将茶奉上。赤司道谢后接过去，指尖与她堪堪要触及。然而赤司终究是留了半寸距离，不动声色避开与她的接触，礼貌地恰到好处。

她难免失落，却仍旧笑着。虽没了白面朱唇的粉饰似乎连情绪控制都变得很难。

赤司看起来是要比寻常男孩子白净，握着黑瓷白樱的茶碗更衬的指节修长白皙。

一杯茶饮尽，赤司放下茶碗。柏木初蔻收拾好茶具，就察觉到赤司正认真地打量自己。她回头，撞进他眼睛里。

“赤司君会下棋吗？”

她看着他面前纵横交错的棋盘发问。

“算是吧，”赤司把棋子逐个收好，“下棋的时候我会理清楚很多事情。”

棋盘很快恢复如新，“初蔻愿意陪我下一局吗？”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下的不太好，不过赤司君千万不要让我。”

柏木初蔻直接取过黑棋的棋盒，“那么我先下了哦。”

“请随意。”

柏木初蔻的围棋并不算得上多好，常常不能及时考虑好如何落子。只是从年幼开始一直断断续续地接触，也与客人常常对弈，所以也算是有一些经验。只是她没有想到，不出多时她便被赤司逼到无从落子。

“是我输了。”

她放下棋子，看着早已成定局的棋盘，“赤司君真的很厉害。”

她是心有余悸的，赤司的每步棋都下的恰到好处，根本没有一步偏差。棋风凌厉到让人无从招架。这好像，与他给人的感觉是相悖的。

“咦？看起来要下雨了。”柏木初蔻看着窗外暗下来的天空，吹进房内的风掀开她的衣角。

“今日叨扰了，”赤司起身告辞道，“我差不多也该走了。”

柏木初蔻看了一眼时钟，还是想挽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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