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争执（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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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亮挂了电话，一言不发地发起呆来，似乎遭遇了什么人生难题。

同事拍拍他的肩膀：“怎么了？愁眉苦脸的，陈哥没事不是挺好的吗？”

阿亮朝他投来一个幽幽的眼神：“我总觉得，陈哥好像突然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跟之前相比，陈渭对他产生了奇怪的客气和疏离，仿佛回到了最开始共事的那段时间。

同事不以为意。突遭大变，多多少少都会对人造成点影响的。电视上演的类似桥段那可多了，遇到个车祸，霸道总裁都会失忆，性情大改，他们陈哥这样经历过大自然的泥石流的，难保是不是体悟到了什么生命的哲学。

他觉得阿亮就是想得太多。

因此，只见他叹了口气，提醒阿亮另一个惨痛事实：“与其想这些，还不如讨论讨论这期的稿子怎么交吧。”

阿亮顿时从沉思中惊醒：“……”

顷刻间，又愁眉苦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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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渭这边，在当天与阿亮他们见过一面后，经不住两人软磨硬泡，硬着头皮给那位他其实一点都不熟悉的“上司”打了个电话，解释了这几天发生的情况。

老板一听陈渭遭遇山体滑坡，差点死于非命，着实吓了好大一跳。

这事很容易权衡，比起一期可有可无的内容生产，损失一名得力下属那才叫得不偿失——便好好慰问了一番，春风化雨，态度十分和缓。

而后，对于陈渭自己也解释不清楚的细节，阿亮又很好地作了补充。

就这样，即使得知陈渭并没有受什么重伤，老板还是给他批了一个星期的假期，让他好好休息——相较之下，阿亮和另一个同事则第二天就要回到社里，没有获得假期的殊荣。

于是，在许多事情都没有搞清楚的情况下，陈渭不得不暂时接受了当下的“设定”。

他将身边的变化看作是设定，就像是拟真游戏里面所设计的游戏背景。

在他心里，还是希望通过一段时间，也许并不很长的时间，来继续确认这个世界和一些事件的真实性，是真实还是臆造？还是神秘力量的塑形？

即使不能如愿，往后退一大步，至少也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搞清楚身边的“设定”发生了哪些变化，从而更好地适应未来的生活。

毕竟，日升月落，水往东流，而人是需要往前看的。

因此，在告别阿亮二人之后，陈渭在镇上继续停留了两天。然而，他想要探寻的那些，他以为被埋藏起来的“真相”，无一不是被证明尽是虚幻，没有人知道任何与此相关的事情，如果不是被某种足够强大到蒙蔽所有人的力量所有意掩埋，那么好像一切全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幻想罢了。是他循着那个奇怪老头儿所说的故事，臆造了杜志健、杜外婆、那个村子，将玉娘娘的山野神话信以为真，最后还无法分辨真实与幻想，徒增许多烦恼。

算了吧。

别再深究了。

两天下来，陈渭心力交瘁，终于决定放弃。

忘记这些经历，接受生活中真假难辨的变化，然后开始新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好。

带着这样的念头，第二天，他坐上了回市里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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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市里是在中午的时候。市里的汽车站历史已久，在这时候正是人潮拥挤的时候，进站候车与排队买票的人群混在一起，明明已经九月下旬，但近几日突然又袭来的高温天气，使得热气蒸腾在整个车站大厅内，中央空调徒劳地散着有限的冷气。而固定在不同方位墙上的电壁扇摇头晃脑，卷着热气以及由汗味、香水味、客车尾气、泡面味等诸多混杂起来的味道，发出呼呼的风声，活似因受不了人间的折磨而发着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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