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1/2）

母亲是中午的列车，不等吃午饭就要先走了。尽管她一直说不要，但外婆还是想给她准备一个便当带在路上吃，只道车上的东西贵，味道也未必好。

她拗不过自己的母亲，只好挤进厨房里，说：“我来准备好啦！给你们做完饭再出门，自己带点饭菜就行。哎呀，你出去了，我来弄！”

芮忱看外婆被驱逐出厨房，开口问要不要帮忙，母亲在厨房里忙得晕头转向，嘴上却说让他去玩，别给自己添麻烦。他恹恹地坐回客厅吃橘子，听到齐骧凑到他的耳根底下问：“你脾气像你爸爸多一些吧？”

他往嘴巴里塞了一瓣橘子，肯定而缓慢地点头。齐骧看他一脸苦大仇深，忍着笑接过了他递给自己的橘子。

尽管芮忱才表示要送母亲去火车站，立即被母亲堵了回去，但他还是仗着有外公发话，把母亲送到了小区的门口。

“往时也没见你送，突然这么良心发现，总让我觉得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母亲说着，踮起脚尖眺望有没有路过的空车。

芮忱汗颜，心想如果非要说不是，肯定也少不得被说，索性讪讪一笑。他的视力好，很快看到有空车开来，立即奔过去伸手招到车。

母亲的行李很轻便，只有一只小巧的旅行包。她把行李丢进后座，上车前满脸狐疑地打量着儿子，忽然走上前来撇开他衬衫的领子。

芮忱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小半步，猛然想起前天齐骧留下的吻痕还没消，心里登时咯噔一声，脸全僵了。

母亲仰望着他，目光很沉。他没办法和她对视，默默地低下了头。母亲张了张嘴巴，半晌没吭声。在芮忱要开口时，她用一个目光制止了，沉了沉，道：“别昏了头。”

芮忱不知道要怎么体会这四个字的深意，他牙关一紧，只能眼睁睁地看母亲坐进了出租车里。

望着母亲的车在午间的烈日下离去，芮忱只觉得这冬日里难得的阳光还是冰冷的。他捂着嘴巴，做了两次深呼吸，想忘记，但母亲说话的神情却反反复复地在脑海里重演，让他转眼间便周身发凉。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芮忱听到家长对他说得最多一句话就是“你想清楚”，一如所有的后果都该是他一人承担。

尽管母亲时常对他颐指气使，但真正关系到他的决定，最后还是让芮忱自己来定。而父亲，顶多在他决定以后说上一句：“你要坚持到最后。”

可惜芮忱很少坚持到最后，因为他总是不明白所谓的最后在什么地方。这回依旧不懂，而他依旧也是自己做决定。

开学第一天便是一贯照常的考试，高三组的老师批改试卷的速度和印刷机一样快，隔天下午成绩就出来了。

芮忱的心里藏有事情，加上又觉得来来去去都是考试，没什么意思，所以心不在焉。成绩出来遭遇了滑铁卢，直让黄重阳他们笑话自己是过年吃多了肉，脑回路被油脂堵住了。

齐骧的数学则是那次期中考试的翻身战，考了个满分。看到芮忱惨兮兮的成绩，乐得要包了他这个学期的牛奶——当然用的是芮忱家人给的压岁钱。

“你就得意吧。”芮忱一大早被他拉起来，来到订奶点订牛奶，打着呵欠说。

齐骧帮芮忱做好了登记，钱交给老板，回头不确定地问：“你没放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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