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1/2）
“嫂子保重，节哀顺变”
一个穿着一身军装，满脸悲戚的男人用颤抖的双手将骨灰盒捧到甘宸晚的面前。赵宾是纪随琰身边最得力的干将之一，目前就职于第十四军团的总参谋，曾和纪随琰并肩作战多次，在对抗联盟军队的入侵里，为帝国取得数次压倒性的胜利。
“……”甘宸晚至今还未有缓过神来，依旧是一副神游天际的表情，恍惚地接过那沉重的几乎要将他纤瘦的胳臂压断的盒子。
男人标准地敬了一个军礼，以手掩面地走出门外。
“嫂子”
甘宸晚终于回过神来，望着眼前刚刚走上来的年轻军官——他是一直贴身跟在纪随琰身边的保卫员董九。
“嫂子，这是我在首长那里收拾的所有遗物，现在交给您来处理”董九将一个大大的纸盒抱进房子里，他抬头看了一眼摆在远处桌案上的遗像，眼底微微有一丝波动。
“嫂子保重，我们走了”董九也行了个军礼，带着身后一帮已经祭拜完的弟兄们走出了房门。
甘宸晚犹如提线木偶一般，迟钝地将骨灰盒挪到遗像后面的格子里。他伸出手指面无表情地摸了摸一旁插在玻璃瓶里的百合花，闭上眼扶住桌案轻轻地嗅闻着。
男人死了。
就在他昨晚前去开会的路上。
下午五点五十分，死于意外高处坠落。
傍晚六点十五，尸体被人发现。
晚上六点半抵达医院，宣布已经死亡。
晚上六点四十，甘宸晚接到电话，震惊万分地从学术会议现场赶往医院。
晚上七点四十，因为堵车的缘故，到达医院的时候尸体已经在军部的特许下被送往殡仪馆火化。
甘宸晚没能见到男人最后一面。
***
纪随琰的死亡在各个新闻界都是爆炸性的消息，各家版块纷纷抢先报道，一大批的媒体记者更是如潮水一般地涌向甘宸晚的家门前。索性这一切在纪家和方家的严格控评下少了许多，甘宸晚所居住的别墅也不再有什么记者狗仔潜伏，这才让甘宸晚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睡上一份踏实的觉了——家里的冰箱里还放着男人三天前坐好的水果沙拉，茶几上摆着他最喜欢吃的薯片，连沙发的抱枕上还残存着他身上大雨淋漓的味道。
甘宸晚愣愣地靠在沙发上想了一会儿，然而依旧是毫无头绪。
他盯着天花板上的华丽吊灯，想着昨天纪随琰的小姨纪怜萱同他说的话，心里忽然又闷又苦。
“我已经知道随琰他在外面有了一个私生子——怎么？你还想装作不知道，瞒着我吗？”纪怜萱靠在椅背上，桌上放着的两杯巧克力慕斯冰饮因为冷热交加的缘故，漂亮的玻璃杯外缘不停地滴落下细密的水珠。
“其实我也是前不久才……”甘宸晚的骨节变得煞白，脸上更是毫无血色。
“好了，我并没有责怪任何人的意思。况且死人为大，你也不要继续埋怨他当年留下的风流债了。不过，这个孩子既然是我们家的血脉，我就一定要管。孩子的爸爸听说是在娱乐圈混的，娱乐圈的人我们纪家是万万不会接受的，他的身子也许还没你一半的干净。况且他做了这样苟且的事情，勾引有妇之夫，我是没脸去承认他在我们家的地位。小甘，你看这样如何？我把孩子接过来，放在你的身边养大，你毕竟还是我们纪家的明媒正娶的媳妇，只有你有这个资格养他……”
甘宸晚微微沉吟了片刻，语调决绝地拒绝了纪怜萱的提议“第一，这个孩子的亲生爸爸还在世上，他有工作、有住宅，他完全有能力抚养自己的孩子；第二，这个孩子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万一日后被孩子知晓身世，孩子也会因为父辈的过错陷入两难的境地；第三，那个beta就算当年再怎么令人不齿，插足了我和纪随琰的婚姻，纪随琰若是不动心，他也不可能成功。两人都有过错，不应该一味地责怪孩子的爸爸关陌潼。现在事到如今，我应该向法院提出离婚诉讼，给那个孩子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幼稚！”纪怜萱不留情地评价道“若是离婚，你是自由了，那我们纪家又该怎么办？媒体只要一曝光那个beta和他孩子的存在，纪随琰这死后的名誉和纪家的名望往哪搁？”
甘宸晚握紧了手指，骨节近乎泛白地绷直着，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开了口“按照法律规定，一方丧偶，另一方有权再婚。虽然军婚稍微特殊一些，但是过了这个月，我依旧有权向法院提出离婚诉讼。我愿意放弃所有军人配偶的福利和优待，我甚至可以净身出户。纪女士，你要明白一点，这世界不是围着你才会转动，而我也不可能一直对你们纪家百依百顺。纪随琰生前对不起我的，我一概不究，但是纪随琰死后，若是你们纪家人再跳出来对我指手画脚，抱歉！你没那个权利！”
“你！好你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当年要不是军部的那个项目必须要你们科研团队参与，你这辈子可能都攀不上我们纪家！我告诉你，甘宸晚，要不是我们纪家在你背后给你撑腰，你哪有今天这个样子！你哪来的脸皮这么快的评上教授？”
甘宸晚似是极度恶心一般地打掉那只一直指着他骂的手道“我在工作和学术上的一切，你恐怕没资格在这里大声和我叫板。你要是怀疑我学术不端，尽管去查我的论文研究；要是怀疑我评选的资格，那你也大可去调当年几位候选人的简历做一下对比。我甘宸晚做事向来问心无愧，我和纪随琰的婚姻当年到底是如何开始的现在也轮不到你在这寻根究底！我看，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我们两个以后也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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