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1/2)
霜历18年7月21日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又惊醒了,寒霜以为她自己在下台阶,跌了一跤,却发现自己其实正安稳地睡在床上。
外面乌云密布,把本就昏黑的苍穹染得愈发深沉,正下着雨。
这一个激灵,倒让她困意消了大半,再睡不着了。寒霜记起来昨天没来得及看的评论,便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来,点进通知栏里去看,然而她上拉下拉,总也找不到。心里生了疑窦,便又点开了自己发出的那条动态,评论显示的是三条,然而再一点进去,又是空空如也。
她心里莫名其妙,以为是软件系统出了问题,想了想便也作罢,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大约是早晨六七点钟的样子,她忽然接到一通未知号码的电话,归属地显示的是苏州。她下意识地便皱起了眉头。
原来是宋敏。魏宇的女知己,现女友。
对于寒霜的存在,宋敏原本是全然不放在心上的,她在潜意识里便觉得寒霜不是她的对手。然而近来的情况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她总觉得魏宇忘不了寒霜——因为她同他分了手,这样决绝干脆,不吵不闹,反而要他愧疚。
宋敏是一直悄悄关注着寒霜的社交软件的,就像寒霜从前也在偷偷关注着她一样。
实则那次寒霜从南京回来以后就再也没有去看过魏宇同宋敏的社交账号,她是不是彻底的把一切前缘放下了,我不敢揣测,但至少是不再上心。
宋敏却是自那一日神经兮兮起来,每天都要把寒霜的主页研究上许多遍,寒霜极少更新动态,开通账号四年来,发出的消息不过十二条,其中许多还是同魏宇秀恩爱的内容——因为这个社交软件里并没有熟人关注,魏宇不许她在朋友圈里秀恩爱,这里倒是同意的。后来分了手,删了个干净,如今主页里只留了四条无干系的动态,静静地躺在那里。
宋敏每每隔着手机屏幕暗自刻薄,可惜,寒霜完全收不到她的这一份“心意”。
昨天魏宇在寒霜动态底下的留言,很快便被宋敏发觉,为此两个人大吵了一架,一夜的冷战。这似乎是他们两个第一次吵得这样凶,这样不留情面。宋敏犹嫌不够,一大清早又打来电话寻寒霜的不是。
寒霜半撑起身子,沉默了一会儿,听到最后,不觉噗嗤一笑,轻声道:“我该说什么呀?——活该。”
对面通话的那个人似乎还要说些什么,然而一句话没说完,寒霜倒已经把电话挂掉了。她舒畅地吐出一口气,微微仰着头,坐在床头的一角,无腔无调地笑了两声。
之后她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思点进了魏宇的主页,发现他在昨日深夜时分发了一段颇为感触的文字,配图是她之前省吃俭用一个月为他买的手办。
真是讽刺,她在心里冷笑。
灰云已经褪去大半,晨光渐渐地占领了整个窗台,让蓝空露出脸来。寒霜半仰起脸来向窗外张望,连眼睛也非常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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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历19年1月17日
一年就这样匆匆的过去。
她竟然已经十九岁了,我与她相伴相生十九年,想起来总有一种恍惚地感觉。
学校放了寒假,到处也没有人,只剩下十几个被留下来参加集训的学生。寒霜的专业技术过硬,有幸被选中,同大家一道代表学校去征战全国的技能比赛,离比赛只剩下了十几天,大家更是夜以继日的把光阴耗在实训室里,二月五日正式开赛。
然而因为连日的劳累加上气温骤降,南方的湿冷每每使寒霜半夜冻醒。宿舍里空调出了问题,吹出来的热风像是游息,连自己也保不住不被寒气逼散,更何况要暖热一个瑟瑟发抖的身体。
宿舍里只她一个人住着,房间里太显空旷,只是看着,便已经遍体寒凉。
寒霜连着两个星期小腹作痛,她以为是来月经的前兆,便没有多加留意。后来渐渐地严重起来,晚上睡觉总被一阵阵穿肠烂肚的痛意所惊醒,又要吐,又要疼,从床上爬不起来,好不容易从上铺爬下来了,吐过以后,就再没有力气爬上去。
她的思想,她的记忆,在一次次绞痛中全破碎了。有时候寒霜总觉得自己的肚子里装了一堆渣滓,一堆碎玻璃,一时不停地搅着她的五脏六腑。
一晚比一晚更难熬,痛苦似乎就不会有终局。寒霜每每痛极难忍时便埋头在枕间□□,掉眼泪。手里紧紧地抓着床单,人世跟她离远了,仿佛正陷在地狱里受苦刑。
如此许多次,总以为只是痛经的前兆,她痛经痛得厉害时,也曾又吐又发汗地晕倒在路边过。一波波痛感袭上全身,寒霜只得努力保持着意识的清醒,昏昏沉沉地捱着时刻。
白日还好。只是整日躬着腰背,痛得直不起腰来,人前却强撑着。然而月经总是不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才终于愿意去医务室里检查一番。她怕去医院,感冒发烧一类的小病,一向是硬撑过去的。
校医务室里的大夫说是阑尾炎,不放心,又要她去大医院里确诊。确诊无误,学校里的医务室没有配套的医疗设施,所以只能够安排在距学校一个半小时车程的大医院里就诊。考虑到她是病情初犯,又有全国性的比赛在身,队伍里自然少不了她,便开了药给她吃,且要她连着十天来挂水。
今天是第一天,学校附近早上没有公交去医院,寒霜只得在下午结束了训练之后再乘车过去。
指导老师知道她的病情,特别允许她可以早退,本来是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的训练,她得以在午后的四点钟就从学校里出发。六点挂上了水,两个多小时的吊瓶,也不敢喝水,一个人,连要上厕所都麻烦。
七点多的时候闻家驷打来电话,问她在哪?几时放假?
他们自从南京一别后,就再也没有见上过一面,暑假时他跑去蒙古摄影,后来的联络也是时断时续,甚至寒霜每每想到此,就觉得也许他是早便忘了她的。不过她的日子同样过的匆忙,学习与未来,都是亟待解决的问题,关乎生存,她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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