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对着一个相对陌生的人,侃侃而谈好像更为容易。但如若要你描述亲近的人,似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如何向人形容周扬,这对谢思彧来说算是个不小的难题,即使两人的一生从很早起就有了连接,但他从不觉得自己足够了解周扬。
按理说,两人各方面都像是处在两条平行线上,可老天的事儿,谁也说不准。
周扬家没搬之前和谢思彧家在一个小区。男孩子的模型,女孩子的芭比娃娃,好像总有一样东西是童年必备。
对周扬来说,是满屋子的变形金刚和汽车模型。对谢思彧来说,却是绘本和越来越大的书柜。变形金刚和绘本,这不太搭边的两样东西,却是两人的“媒人”。
周扬喜欢带着一堆小弟在院子里上演汽车人之战,谢思彧则喜欢带着绘本躲在小花园的角落里打发时间。小朋友就是你有的我也要有。一次一个院子里的小孩抢了周扬一小弟的变形金刚,争执不下小男孩刷的一下掉了眼泪。周扬一边护着他,一边和抢东西的人理论。哭声混着争吵声,越来越大,也惊动了旁边的谢思彧。
谢思彧从小就显得老成,周围的孩子也愿意听他说话。合上手里的绘本,他走过来和抢东西的小孩一阵沟通,三言两语就解开了矛盾。看得旁边的周扬一愣一愣的。
谢思彧递给旁边的小花脸纸巾,一伙人就此结下了友谊。那之后,大家经常能在院子里碰上,而周扬却最粘谢思彧。总是借着玩耍的机会,和谢思彧讨论“御下之道”。
这种时不时的聚会,持续到了谢思彧四年级的时候。四年级之后,周扬家搬到了郊区的别墅,也转入了同市另一所小学。两人好一阵依依惜别,并约定了考上市里最好的高中,再续战友情谊。
谢思彧是个静得下来的,周扬却不是。这个不挠就好像一直痒痒的主儿,时不时也会出现在谢思彧面前,即使到了关键的初三也不例外, 搞得谢思彧一度担心两人能不能考入一所高中。
最后,当然还是实现了约定。后来两人在一起之后,谢思彧问过这个事,到底是有个好爹还是考个了好分数。当时周扬生气地扭过头去,很不服气的样子。
也是从周扬他爸嘴里,谢思彧才知道,周扬虽没有悬梁刺股,但还是收心苦读了一阵。本以为他上不了一中的他爸,为此摆了好大的宴席,可惜周扬不吃这一套,设宴那天全程失踪,搞得他爸差点抽他。
学校里一直流传,学生分班是按照中考分数来的,不过没有公示成绩。文理分班之前,谢思彧和周扬巧合地分到了一个班。一中的规矩是高二开始分班,只是之后谢思彧选了文科,而周扬选择了理科。高一这一年,是他们关系最密切,也最开怀的一年。
和高三升学压力下的紧张不同,高一高二的氛围更为活泼。科目多,乐趣也多。他们在的高一六班有“两宝“。一宝是班主任数学老学究程老师的秃头,另一宝是李女神的课间电影。
据传,程老师头发刚秃的那一年,他所带的班级出了学校二十年一遇的理科状元。程老师虽然总是被调侃,但却把这秃头当成了好彩头,任之后别人如何劝,也没想过生发大业。即使之后再没出过状元,程老师的班也蝉联了多年的年级第一。
而李女神的电影则是更为亲民的年级一霸,在她每周的语文课晚自习前,她都会播放一部精选的电影,有时也会讲点电影技巧。由于整个年级仅此一家,其他听到消息的同学会聚集在门口,一直到晚自习前才会离开。
因为这两宝,高一六班好像走到哪儿都能得到别人的羡慕。周扬每次说起也总是洋洋得意。明明是和他无关的事情,他也同样与有荣焉。谢思彧就清醒得多,即使只是高一,成绩对学生来说还是顶天重要的。
高一一来,周扬就加入了班级篮球队,也就几年的功夫,像吃了催长素似的,隐隐有超过谢思彧的趋势,还一个劲儿地想把谢思彧也拉入其中。可惜谢思彧喜静,也不怎么想和总是一身臭汗的周扬鬼混,任周扬如何在他面前磨,也还是坚定地拒绝了。
后来周扬只要想到这段时间,总会觉得,要不是谢思彧拒绝了他,他哪至于情路坎坷,平白蹉跎数年。可一琢磨,又会打消这个马后炮似的想法。且不说自己也是赶鸭子上架,即使当年谢思彧真的答应了,他说不定会和蒋彦真一样,成不了心间上的白月光,反倒成了可有可无的配角。
谢思彧之所以连蒋彦真的名字都记得清清楚楚,那是因为她是她们班男生的梦中情人。一中是寄宿制学校,只有周末可以回家,谢思彧难得开始集体生活,获得了宿舍夜谈等一系列技能。
舍友之一曾以打一个月热水作为赌注,打赌自己能在三个月之内追到她。可他却被周扬截了胡。
舍友不服气,多方打听之后才知道,自己也不算失败。是蒋彦真追的周扬,不是周扬追的她。最终舍友承包了那个冬天谢思彧一个月份的热水。
这是文理分班后的第一年,高中的第二年,也是谢思彧开始意识到周扬对他来说不仅仅是朋友的一年。
周扬和蒋彦真都算是校内风云人物,两人的恋情打碎了多少少男少女萌动的春心。偶尔在学校里看到两人走在一起,总能在周围听到一些窃窃私语。
那时学校查早恋查得比较严,一堆人虽然跃跃欲试,到底还是一本正经的地下交流居多。周扬人如其名,不是什么耐得住的性子,红袖套执勤,也敢顶风作案,但偏偏似有灵通,从没撞到枪口上去。
谢思彧第一次撞见他俩的时候,悲剧舍友的赌注刚刚兑现完。他在教室楼层尽头的那间空教室里见到了周扬。那时候的周扬正和蒋彦真在交谈着什么。谢思彧不敢惊动教室里的人,但也没有立即离开,鬼使神差地,他躲在了门后面。
这一躲就看到了让谢思彧为之震惊的画面。谢思彧早熟,在更早的时候,也看过形形色色的作品,见识过各种书中的性。关雎情郎也好,痴缠怨女也罢。但他一直有一个“偏见”。少男少女的春情,应像山林里的小小野花,开出星星点点的娇丽。
而面前的周扬,先是试探性地在蒋彦真嘴上啄了一小口,又低下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并没有拒绝的意思,也不知是不是尝到了味,两人双唇紧贴,动作越来越大。谢思彧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到了周扬的舌头。
但是那些耳语和断断续续的唾液声,无不在提醒谢思彧此刻的窘境。担心两人结束得早会发现他,谢思彧脚底生烟,悄悄地走掉了。
当天夜里,谢思彧梦见了周扬。梦里周扬也在吻一个人,热烈而疯狂,他笨拙地探入自己的舌头,好像要在对方的嘴里大杀四方。嘴上动作不断,手也不安分,撩起对方衣服,伸到对方背后,不知是安抚还是渴望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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