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2/2）

高氏长出一口气，大放悲声：“陛下驾崩了！”

宫中的详情陈太妃和司鸿芷无法料知，但约莫可以猜到一些。

高氏完全可以等建昌帝驾崩后再动手，这样更安全，为何她偏要选在皇帝病危时、驾崩之前动手？

无非为了泄愤和炫耀。

她恨陈氏姊妹，恨所有盛宠盖过她的嫔妃，甚至连建昌帝都恨。因为他囚禁她，折损了她的骄傲，赶走了她的情人，所以她要亲口告诉他，他想保护的女人死在自己手中，他想禁锢她，而这个后宫已是她的天下。

母女二人甚至猜到，这女人的所作所为加速了皇帝的死亡。

她已经疯了。

司鸿芷满心憎恶，看柳溶还跪在地上，便对陈太妃道：“阿娘，柳溶是母妃留给我的人，我想让他来我身边。”

陈太妃沉吟良久，同意了，对柳溶道：“既如此，你莫要辜负阿姊对你的信任，全心全意服侍公主，公主必不会亏待你。”

柳溶叩首，“谢娘娘，溶之一身一命，自今而后，皆属于公主。”

陈太妃点点头，“你先随曹晨下去收拾一下，然后去公主那里。”

柳溶拜谢，退出房间。

司鸿芷无心待在这里，向陈太妃告辞，回了木兰堂。

她让人为柳溶收拾出一间房，晚间，柳溶来见她，他已经收拾干净，恢复了初见时的俊秀，只是形容消瘦，眉宇间笼着深深的忧郁。

他向司鸿芷叩首，道：“当初，公主曾嘱咐奴婢好好照顾淑媛娘娘，是奴婢无能，辜负了公主的嘱托……”

司鸿芷抬手让他起身，深深惘然：“我想你已经尽力，有些事……始料未及……”

像是触及一个不愿触及的伤口，她艰难地缓缓道：“我母妃……去世前……是怎样的？”

这话陈太妃问过一次，他没有正面回答，她再问，就如同让他一次又一次地经历那种椎心刺骨之痛。他全身紧绷，双拳不自觉地紧紧攥起，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有当场崩溃。

有谁经历过那种绝望，她就死在他面前，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无能为力。

他的一生，将永远被困在那一日，饱受折磨，无休无止。

他缓缓述说。

那些人，就那么猝不及防地闯进来，隔开所有人，要对陈淑媛宣旨……

陈淑媛意识到什么，说：“请容我更衣。”

她进入室内，柳溶跟进来，她对他道：“我身边这些人，想办法让他们离开，他们跟我一场，我不想让他们受牵连……我最担心的是公主，如果你能出去，就去邺城投奔公主……”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

他说，无论生死，我都会在你身边。

她看着他，目光已成哀绝，“不行，有我一个已经足够，你要答应我，一定要答应我！”

然后，那些人闯进来，把他拖出去。

他拼命回头，她大声道：“记住我的话！”

他死命挣扎，被抛出房间的最后一眼，他看到，一名内侍在她面前摆下一条白绫，一杯酒，一块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