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1/2）

看天色也就约莫五更的模样，头顶烟青色中还缀着银白的星子，朱雀大街两侧酒家却早已坐满了看客。此时都城四月春意正酣，杨柳拂花闹枝头，清风拂水皱月圆，万物热热闹闹凑成一团，变是了缤纷多彩的都城一景。

看官紧等慢等不见有人，杯中上好清茶一口未减，明亮地金光渐攀入房中。看台上权贵们交头私语仍耐着性子端坐，忽的不知谁斗胆喊了一声，“状元郎巡街啦！”，朱雀大街顿时住了喧嚣，人群屏住呼吸伸长了脖子往后望，为抢先一睹状元郎风姿。

只见那状元郎背后是漫天朝霞金光，脚蹬红鬃花马，手持泼金御诏书策马而来。忽然一阵风起，枝头乱花缤纷迷了眼睛，状元郎拉住了缰绳别过头，空中飞花似飘扬细雪，一时惹人头晕目眩昏昏欲坠，马蹄猛然飞起缰绳脱手，眼看着状元郎便要糊涂落马……。

“啊！”万归猛然惊醒，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果不然又是这个梦。自记事起，每逢四月初万归总会梦到着般离奇的梦，却总在状元郎坠马前仓皇醒来。

儿时还当个事缠着大人问东问西，现渐渐年长便埋在了心底，梦中人脸被阴影笼罩始终不知是谁。万归向来不信什么前世往生之说，也只做儿时不知哪里看到的电视影像记在了脑子里。

起身开了灯，将夜色中割出一圈暖色，家中静悄悄的一如往常。万归拉过枕头斜靠在床头，自己盘腿窝在一堆抱枕中百无聊赖翻看手机，借此来打发时间。

“归乖，吃饭咯。”

万归听到略带沙哑喊声，嘴角不由扬起，学着那人口音应道：“来咯。”

喊话的是邻家的阿婆，年逾古稀，身子却硬朗的很，平时又保养得当，除去早些年讨生活累着了腰有些驼背，看不出半分老态，尤其一双上吊媚眼，看人时带着漫不经心的高傲，平白叫人不敢亲近，二十年的光阴似乎从阿婆身边溜走时忘记了她。可便是这位美人年轻时据说也是走南闯北肐膊上走的马的女中豪杰，脾气虽有些古怪，邻里间却是有求必应的豪爽，不过也就只见万归一家长与她走动而已。

万归父母常年出差，小时常拜托阿婆看顾，万归打小就乖巧懂事，不哭不闹阿婆很是喜欢，有事没事总喊他来家东拉西扯，说道些哄孩子的奇闻逸事，久而久之这祖孙情分也就积下了。

“阿婆，怎么又不点灯。”

万归推开对面虚掩的门，顺手按开门厅的灯，低头吹灭烛台上跳动的烛火。电灯闪了两下才不情愿的发出昏暗的光，蜡烛的青烟猛然一抖万归盯着它徐徐升到空中消散，便见阿婆穿着件双襟烟色单滚边长旗袍，倚靠在门栏边抱臂看他。

万归走去将她手中细长香烟抽出，“不要抽咯，喉咙不要咯？”

“一两根不打紧。”，阿婆拍拍手跟他转进厨房笑道。

“灯也不开，眼睛瞎掉咯看你靠哪个。”，万归边唠叨边将汤饭端到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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