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③章（1/2）

江蔚然和秦婳离开后，秦峥尴尬地朝朱未笑笑：“婳儿怀孕，身体又不好，我替她和你道歉。”

“也不是你的错，你道什么歉。”朱未说：“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秦峥没说话了。他觉得自己挺混蛋的。秦婳的身体经不起一次流产，秦峥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秦婳下半辈子孤苦伶仃。

出事那天晚上，秦婳因为身体不好提前离场，谁知道江蔚然也会因为喝酒喝多了提前回去休息，两人就这样阴差阳错地滚到一张床上。

当晚朱未就发现了两人的事，她立刻提出分手。江蔚然自己说不清，秦婳又只是哭，作为兄长，他恨不得一拳打死江蔚然，然而作为合伙人，他需要收拾残局。这些天朱未只和江蔚然交流公事，私下一句话都不说，江蔚然的状态很差，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特别是秦婳查出了身孕，他的状态更差了。

江蔚然不能这样下去，公司也不能出问题，秦峥需要一个契机，需要一个理由，让江蔚然和朱未和解。

但现在，显然不是那个时候。他随便找了个理由告辞走了。

秦峥走后，朱未像是被抽干力气，整个人几乎是瘫在沙发上，“这都是些什么事。”

夏央把门关了，坐到她旁边，给她倒了一杯水，说：“一点小事，也值得你们这么兴师动众。”

“呸！说得轻巧，”朱未踹她一脚，“事情又没落到你头上。”

夏央说：“在我看来，除非生死，没有大事。”

朱未更颓了，“唉你们这种干大事的讲不通。”她想了想又觉得不甘心，问道：“你们局里就没有勾心斗角？”

“有啊，”夏央说，“是人就会有欲望，有欲望就会有纷争。多稀罕的事呢。大不了，不做呗，反正回家有矿可以继承。”

朱未情绪愈发低落，“我倒是没什么，大不了回家认个错，爸妈最多骂我一顿。秦峥就不一样了，他从小就没有父母，还带着个拖后腿的妹妹，如今能奋斗出来，你不知道有多不容易。我倒是能拍拍屁股就走，可公司才刚走上正轨，要是传出点不好的风声，立刻完蛋。”

“我没想到你居然还这么为人着想。”夏央调侃道。

朱未回她个大白眼。

朱未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尖叫起来，“啊啊啊！我怎么那么惨！感情感情失败，工作工作出问题，家庭……妈的我一回家就挨骂，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有什意思！！！”

她在地摊上滚来滚去撒泼耍赖，俨然一个被抢了心爱洋娃娃的小孩。

夏央面露嫌恶：“地毯那么脏，你居然也躺得下去？”

朱未：“……刚刚和我在地上滚的一定是鬼魂！”

朱未的颓废没持续俩小时，午餐时，秦峥来邀请她们一起，朱未欣然答应。五个人坐再桌子上，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秦峥不知道与江蔚然说了什么，居然十分正常，于是彼此间相安无事。

饭后两人出去散步消食，夏央啧啧称奇。

朱未说：“我这位学长最擅长调解决纷争，口才好得不得了，江蔚然一个技术宅，被他说服很正常。”

下午时，湖面上泊着几只画舫，夏央觉得奇怪，问酒店的工作人员，他们说下午时天气好，画舫才会放出来。夏央便想去玩玩，朱未没意见，谁知道又遇到了出来散心的秦峥兄妹，夏央想换个地方，被朱未拒绝了。

她说：“难道我还怕他们？该亏心的又不是我。”

夏央无语。

秦峥租了一条画舫，画舫吃水颇深，造型古朴典雅，外型上是木质结构，造型别致，内核则以现代机械打造，看得出来，设计者尽最大的努力将舒适感与美感平衡起来。

船舱一角放着个小书桌，书桌应该是淘的旧物，时光的印记还留在上面。桌面摆着笔墨纸砚，镇纸压着一副书法，写的一首古诗。

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套白釉茶具，质地剔透，彷如上好的白玉。一直细颈瓷瓶上插着鲜花，衬着雕花的窗台，颇有几分意境。

夏央摸摸瓶子里的花束，花瓣上还带着水气，应该是不久前才采摘下来的。

侍者泡好了茶，便毕恭毕敬地去了船腹，那里是有专门给工作人员呆的地方。夏央闻到茶香，坐下来，分好茶，捧着自己那杯深深地嗅了一口，只觉得清香荣绕在鼻尖，小啜一口，滋味清爽而回甘悠长，“明前的茶，不错。”

朱未对茶叶不感兴趣，比起茶叶，她更喜欢喝那种又苦又涩的黑咖啡，端起茶杯就喝得精光。

夏央忍不住摇头：“牛嚼牡丹，可惜哦。”

朱未才不理她，自顾自翻出一副扑克，熟练的洗牌，问在圆桌坐下来的秦峥、秦婳和江蔚然，“玩不玩？”

三人都点头。

秦峥端起茶杯，其实他并不能分得出什么明前明后的茶叶，科技公司的人大多是咖啡的忠实粉丝，秦峥也不例外。他学着夏央的样子，小口小口地啜饮茶汤，赞一句，“果然不错。”

夏央露出笑容，“看，还是有人识货的。”

朱未揭秦峥老底，“嘁！就他？得了吧，秦峥比我还不如，天天在办公室里灌咖啡，味觉早就没那个灵敏度了，你就看他装吧。”

秦峥却笑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最近没加班，咖啡都不碰，现在改换门庭了。”

江蔚然一脸恍然大悟，“难怪最近我加班加的厉害。”

秦峥笑骂说：“我加班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跑哪里去野！”

秦婳就在一边，也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们笑闹，不时露出微笑。

一时间，朱未也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以前那段毫无芥蒂的岁月，三个人把公司当家，通宵达旦、没日没夜地和甲方扯皮，饿了叫外卖，睡了就裹着毯子往沙发上一躺，所有的心思都用在怎么把工作做完上，哪怕累得站着就能睡着，也是开心的。

扑克玩了一会儿，夏央手气好得吓死人，朱未的脸要多臭有多臭，“你这种开了挂的欧皇就不要来凑热闹，一边站着去，别再影响我的牌运了。”

夏央才不会听她的，“愿赌服输嘛，你别又想耍赖！”

“耍赖怎么啦？你那运气跟开挂没两样，是我愿意耍赖吗？那是为了让游戏公平。再说，我都不介意你开挂了，让让我又怎么样？”

夏央，“我偏不。”说着，将手里的牌往桌面上一扣，下颌微抬，“接着发牌。”

秦峥充当发牌的荷官，他看着夏央一副小骄傲的样子，心里痒痒的，笑眯眯地把最后几张牌分发出来。撇开家世不说，秦峥是真的觉得这个女孩很有意思，性子通透而不世故，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出来。

夏央拿到牌，压着牌面，掀起一角，扫一眼又扣回去。表情并无明显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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