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1/2)
春节假期过去之后几天,市区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距离任匪石跟潘旭最后一次见面差不多有一周,因为难以说明的原因,兄弟俩似乎形成了暂时不联系的默契。
工作间隙任匪石看着室外纷纷扬扬的飞雪,他又想起小时候每逢雪天,因为身体原因潘舜华不让小儿子外出玩雪,潘旭只能坐在阳台上羡慕地看着楼下空地上跟院里的小朋友追逐嬉戏的哥哥,那小小的身影总让任匪石觉得他看起来相当寂寞。
想让弟弟开心一些,任匪石耐着性子在一块围着栅栏的空地里走来走去,慢慢给他踩出一个机器猫的图案,那是潘旭小时候很喜欢的一个卡通形象。他至今还记得弟弟脸上渐渐浮现出笑容,像一颗突然被点亮的小星星,忽闪忽闪的可爱着。
由于气温不是很高,街道上并没有留下大量积雪,数天之后更是晴空一碧,几乎便再没有了这场春雪的痕迹。
任匪石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收到养母受伤的消息,居然是来自小姨潘舜棠的微信。
【石头,你是怎么回事?】
【你妈扭伤几天了,怎么问都不问一声?】
【你这是真的打算不要这个家了?】
一连串的问题背后隐藏着的仿佛是巨大的怒气,排山倒海地涌向毫无防备的任匪石。他吓了一跳,连忙打电话给阿姨询问情况。
潘舜棠也不客气,直接数落他说你现在是翅膀硬了,名校毕业做了医生光给别人瞧病去,自己妈妈扭伤了脚几天下不来床,身边只有你弟弟一个人。我看你工作比你爸还忙,连他都从国外动身赶回家了。
小姨的话让任匪石一时间仿佛坠入冰窟,只觉得指尖一阵冰凉。
原来前几天下雪,潘舜华出外走在路上,被小区几个玩滑雪板的小孩子不慎撞上扭伤了脚,送去医院看了说有脚踝和脚底两处骨裂,虽然不用做手术,却也得在床上至少休养上一个月。
任匪石知道这绝对是自己的错,因为内心不忿潘旭的拒绝,他这段时间的确是对家里采取不闻不问的冷漠态度。可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却没有一个人主动通知他,尤其是以前事无巨细都会跟他报告的弟弟,居然也对自己隐瞒至今。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任匪石将安排好的手术交给了另一位信得过的师兄,匆匆开车赶回家。
打开门进屋的时候,正好看见潘旭小心翼翼地扶着妈妈,从沙发上站起来坐上旁边的轮椅,似乎要送她去洗手间。潘旭身体纤瘦而潘舜华个高微胖,推动起来微微有些吃力。
看到突然出现在门边的任匪石,潘旭停下了动作,“哥,怎么是你……”
任匪石并不答话,只是大步走过去接过弟弟手上的轮椅,问坐在前面的潘舜华:“妈,是不是要去卫生间?”
潘舜华点点头,任匪石看见她裹上支架的右腿,肿胀的症状仍旧明显,不由得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小姨今天跟我说了我才知道。”
那时候任匪石有种自己在外人面前被公开处刑的感觉。
“舜棠今天来看我,跟她聊了几句。”潘舜华淡淡地说道,“我这不是什么大事,左右不过躺几天。反正我看你早就乐不思蜀了。”
“妈……”
听到这句话兄弟两人一起出声,到了卫生间门口的潘舜华径自将轮椅滑进去,关上了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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